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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的心脏终于落到实处,她连忙起身从柜子里抱出枕头被子,飞速就地平躺好,两只手心交叠搭在腹前。

半分钟后,床上传来一句困倦的嘟囔声:“不许叫嫂嫂,怎么越听越老。”

陆玖赶紧点头,点完想到池殷看不到,轻轻“嗯”了一下。

她一动不动躺在松软恒温的地毯上。

在被遗忘的夜晚,在这间屋子里,她竟然感受到久违的一丝安心。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的确如此。

在陷入沉睡前,她嘴角不自觉抿出两个小梨涡。

洗手间内,陆墒嘴里含着薄荷味的漱口水,拧开水龙头简单洗了把脸。

而后便不停用冰水冲刷右手指尖。

室内不甚明亮的光下,男子身材高挑修长,下颌线线条紧实完美,下巴半隐于黑色碎发的阴影下。几缕碎发因为沾了水黏在额前,细小的水流顺着他的发丝趟过脸颊,顺着喉结埋进衣领。若是其他人这种模样多半会显得无辜脆弱,但在他身上,却无端端添了几分凛冽禁欲的意味。

他长得实在太冷清了,肤色冷白,眼褶浅嘴唇也薄,天生薄情的模样。

直至指尖彻底泛红,陆墒才抽了张纸擦干水渍,抬头看向镜子。

陆墒与镜中的自己对视,面无表情的,像是两架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很快,他眼底冰冷的情绪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五官虽还是冷的,但眼中情绪明显懊恼起来,他胡乱地抓了把头发,有些溃败和烦躁的样子。

今天与池殷接触次数太多了,尤其是指尖被她鼻息吹过的那一刻,他压制太久的欲望竟然开始躁动。

陆墒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患有一种罕见病——皮肤饥渴症。

这种病出现的很没预兆,或者说预兆期太长。

起初,他只是在某天忽然发现自己清晨的身体状态变得很不可描述,他开始渴望抚摸与拥抱,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不可描述的状态变得愈发煎熬难耐。

但他不是会被身体欲望控制的人,在被确诊的那一刻起,他做出的决定不是释放与放纵,而是克制和压抑,他把所以欲望都转移到工作里,并且用冰冷的态度抗拒一切人的近距离接触。

很难说他现在事业的蒸蒸日上,与他的另类状况有没有关系。

陆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叹了口气,又恢复白日里惯常的那种冷漠神态。

在池殷面前,他的高冷人设已经崩盘大半,再塑造回来估计是没辙,但这个问题也不大,谁还不能有点性格反差了。

——只是千万不能被池殷发现这个病。

否则不知道这个恶劣的鬼要怎么逗弄他。

第二天清晨,陆宅迎来了不同寻常的一天。

姜杉和何月有条不紊地端菜上桌,几名女仆兢兢业业地布置餐具,蒋栋特意在自己的粉衬衫上绑了个花里胡哨的小领结,

桌上,几束坦尼克玫瑰开得干干净净又肆无忌惮。

今天是婚后,池殷第一次与陆墒陆玖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整个陆宅氛围都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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