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他们继续来讨价还价罢。”
她一向知晓,周氏这老妇,把自己的面子瞧得比甚么都重要呢。这一次又一次要钱,开口就是笔大数目,人家亲戚打秋风还要来府上转转呢,她倒好,张口就是八千两,人也不来。
路氏心里盘算着,这两百两下去,周氏定然要气得不成。她是一个字都没说,周氏自己倒是能想出许多来,大约由觉着她瞧不起他们,打发叫花子了。
不过啊,路氏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怀。
周氏瞧着精明,但到底不算聪明。到现在了,都没看出任玉年的问题。
她信任玉年夫妇,会为任颂年考虑,信他们会给任颂年请最好的先生,也相信自己的孙子能做人上人。
真不晓得哪来的自信。
任玉年是周氏看大的,但她就没发觉,任玉年这姑娘,心性特别狭窄,睚眦必报么?当任玉年发觉,可亲的祖母为了任禄年的前程,把她嫁给聋子,自己的母亲又一心为弟弟打算,丝毫不管她的死活。
只需要路氏稍稍煽风点火,她就能把任家一家门都给搅和干净。
先是假意叫夫君提拔任禄年,把她弟弟摔成瘫子,下半辈子不得不在床榻上过活,为周氏所弃。又是假意忏悔,为任家剩下的独苗苗颂年请了个“举人”先生。
颂年这孩子啊,本性又不坏,教一教还能好的。
可惜了周氏,对孩子一味宠溺纵容,又一心以为孙女还向着家里。
她从没想过,任玉年早就恨极了她们一家子。
她也不想想,若她不把任玉年当人看,又怎么能指望这小辈也满心贤德侍奉她?
故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任玉年倒是在路氏的庇护下甚么事也没有,儿女双全,日子也算过得去。
周氏和那一家子么……
大约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吧。
唯一健全的子孙不成器,招猫逗狗,赌债缠身。就路氏晓得的,任颂年在外头,就不止欠了八千两了。
不过周氏要面子,这种事情她是死活不肯说的。
路氏心里笑呵呵的,周氏重病缠身活不了多久了。她一死,整个任家也就分崩离析了。二房被她制约着无法分家,可到那时就不一样了,而三房是吸血虫,扒着人吃肉喝血,找不着人吸血了,只得慢慢干瘪腐烂。
他们是不是罪该万死,路氏不知道。但她只知道,他们也曾经在她的伤口上捅刀子,甚至一手导致了她一辈子的不幸。
她生阿辞的时候是个夏天,知了滋儿哇滋儿哇的叫声响了一整天,她也被这孩子折磨了一整日,到最后在汗水里精疲力尽,眼睛也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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