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疏继续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话?”黑暗中, 尹湄咬了咬嘴唇,有些着急道, “沈云疏, 你说过,不管什么问题, 只要我问,你就会回答我。”
沈云疏感觉到怀中人已经有些气恼之意,气得都开始称他为“沈云疏”,不喊“矜严”了。
伸手抚上她单薄的后背,缓缓笑着,在她耳边轻轻说,“去过的。”
尹湄以为他不愿意说,接下来便要与自己开始绕圈子了。
可沈云疏并没有绕圈子。
他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尹湄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听到“去过的”三个字,一时间毫无防备,只下意识的接着问,“什么时候去的?”
“……你当时,不是已经看见我了。”沈云疏声音平静克制,却下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
尹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手脚在温暖的被子里瞬间变得冰冷,浑身的血液几乎在这个瞬间逆流 。
他看见了。
他有记忆。
他与自己是一样的。
尹湄死死地抓着他衣襟的布料,手指冰凉到几乎有些麻木之意。
沈云疏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感觉到怀中人在发抖。
他无法预料知道真相的尹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瞒上一辈子也无妨。
“沈云疏……”尹湄声音软绵,却抖得厉害。
“我在。”沈云疏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实感的在她的耳边重重响起,尹湄心中猛地一跳,满眼含泪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都看见了,是吗?我在太子行宫……”尹湄颤抖的声音里还有几分淡淡的恐惧与后怕,“我在那儿,像个玩物……”
沈云疏听到“玩物”二字,心中猛地一震,死死捉住她的手腕。
“你不是玩物。”沈云疏轻轻吻着她的泪,声音郑重无比,“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也是做了个奇怪的噩梦吗?”尹湄颤抖着问。
“不。”沈云疏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和鼻尖,“不是梦。”
他经历的,何止是一个噩梦。
他经历了整整一世的怅然、后悔与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他后悔为什么没能护住她,更后悔当初突然离开,一走便是这么多年。
沈云疏至今不记得尹湄自尽以后,他是如何度过那后续难言的岁月。
当时尘埃落定,新帝登基,沈云疏辞了官,将她葬在徽州。
再后来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许是日日心底的悔恨与折磨将他压垮,他很快便得了病,病逝在徽州的老房子里,比他那位伯父还要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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