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看不透楚漓。
明明皇上将这种不讨巧的差事交给他来办,就是故意刁难的,他只需中规中矩地顺着圣心做便可以了……却偏偏要反着来。
若说他愚钝,分明就能一针见血地找准事情解决的关键,可若说他聪明,又为何次次要将自个儿置于这般尴尬的地步。
当然了,衾潇还有个想法,只是他放在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爹爹。”
就在二人沉默的空档,外头响起清脆的一声唤。
“嫆姐儿?”衾潇眉头一跳,要知道衾嫆从不来他书房寻他的,这丫头玩性大却又知分寸,和他不怎么亲近。
近来却是愈发爱娇了,却不会令人反感。
发妻去了四年,只留下一双儿女,儿子还小,又因为发妻生他难产而亡的缘故,他对小儿子并不亲近。倒是这个九岁就没了生母的长女,模样肖似亡妻,性格却像他,更得他宠爱些。
楚漓听见外头少女清脆的声音,唇角轻动,没有吭声。
“爹你在里头吗?”没有听到里头的回应,衾嫆不禁催了声。
“你这丫头,爹在和王爷议事你跑来作甚?”衾潇觑了眼楚漓的神色,对方安静沉稳,面上并没有反感也没有好奇欣喜之色,当即叫他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来。
他这长女模样生得好,又是他衾潇的嫡长女,皇室多少皇子打她算盘,他不是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格外小心提防。
“既然国公还有事,小王便先告辞了。”楚漓手扶着轮椅,冲衾潇微微颔首,声线低缓。
衾嫆耳朵贴着门,听见这里,二话不说就推开门,反手接过秋月手中的托盘,人便进去了。
剩下门外的秋月一脸茫然。
“爹!王爷。”衾嫆一气呵成的动作叫里头二人也有些错愕,但看到小姑娘明媚娇颜,又没有任何脾性了。
她端着托盘,对楚漓福了福身子。
“衾小姐安好。”楚漓谦和礼貌地颔首致意。
衾嫆怕衾潇呵她,立马抢话道,“女儿给爹爹还有王……贵客准备了莲子汤。”
她穿了一身百花裙,合该是很艳俗的颜色花样,却叫她穿出了矜贵明丽来。
声音有些尖,却透着清脆,说话时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分外明媚可人。
楚漓离衾嫆不过一臂之遥,近得可以闻见她身上袅袅香气,有些像海棠花。
衾嫆面上一派镇定自若,其实心里紧张得打鼓,不知为何,重来一世,对着还没成婚的楚漓……她总是有种心虚以及心悸来。
她归结于这是愧疚感作祟。
“有劳大小姐。”楚漓轻点头道谢,他的语气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是了,他一直都是涵养极好的人,对谁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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