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琋在听到皇帝这句话时,愣了片刻,并未及时谢恩。
皇帝笑道:“怎么还在发愣?可是对朕的安排不满?”
永琋忙拱手回道:“儿臣不敢,只是儿臣不解,户部已经有五哥在了,皇阿玛为何还要儿臣去户部?”
阿哥入朝后是要在六部轮流历练后,由皇帝根据该阿哥的本事决定最终的去处。
早年三阿哥被皇帝厌弃,故而被皇帝丢去了理藩院做编修,三阿哥也没什么意见,一做就是多年。而四阿哥则是自己请求去了礼部,五阿哥在历练结束后被安排进了户部,经过五阿哥这么多年的经营,可以说户部就是五阿哥的老巢,其中拥簇五阿哥的大臣大有人在。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进了户部,要想做出一番成绩,经营自己的势力,除了先拔掉五阿哥的羽翼外,别无他法。
皇帝抿了口温热的六安瓜片,略有深意道:“户部,兵部和吏部是六部之根本,其中以管着朝廷钱袋子的户部最为重要,叫你去户部,也是朕对你的信任。况且,朕已经拟好了旨意,待你去户部后,就会把永琪调去工部。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朕的安排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情谊。”
话已至此,永琋只得垂眸谢恩。
待殿内恢复了平静,皇帝盯着早已阖上的朱红色殿门,轻轻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李玉轻手轻脚的给皇帝换了一盏茶,关切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叹气呢?”
皇帝轻轻瞟了李玉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茶:“你师傅的腿脚还未养好?”
李玉苦着脸道:“让皇上烦心了,太医说师傅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还需要一些日子。”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师傅哪怕挨了板子不能下地,每日也是口口声声的要回御前伺候,可这次,昨儿他下值后去看望时,明明见师傅已经可以走路了,却对回来伺候的事儿闭口不提。
皇帝暗自在心中算了下日子,倏地笑道:“再去看你师傅时,记得跟他说,朕的身边没了他这位大总管,还真是不行。”
李玉一喜,声音响亮的应下后,又笑着说:“若是哪一日奴才受了伤,皇上也能想起奴才,那奴才定然会高兴坏了,哪怕到了底下也有脸见祖宗了呢。”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奴才,银子什么的早就不求了,求的只不过是一个体面,还有主子的信任罢了。
皇帝很是给脸的笑了两声,然后走到窗边,瞧见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突然就心生感慨,正想吟诗一首,洁白无瑕的雪花便慢悠悠的从空中飘落,他叹道:“落雪了。”
今年的初雪下的格外早,十月刚至,初雪便来了,飘飘扬扬的下了好几日都不曾停歇。也正是因为天气的骤然变冷,皇帝又在两日前患了风寒,至今还在榻上养着。
永寿宫里,柳清菡将手放在炭盆上方烤着,边问紫罗:“给皇上炖的补汤好了吗?”
紫罗点点头,拿了钳子往掐丝珐琅手炉里添了几块儿炭:“时候差不多了,再用小火煨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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