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虽然不吭声,但是肌肉绷紧,这是沈哥焦虑情绪的表现之一。”江一天说,“而且我发现,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队里的心理专家,沈哥从来没有报告过这个问题。”
射击是一项静力性运动。在比赛中,运动员的心理稳定性对成绩占据了80%~90%的比重。所以这几年,国家对射击运动员的心理训练逐步重视。
“张教,我是真的担心沈哥……”江一天小声地说。
就在这时,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张教练一拍江一天的后背,呵斥,“别整天弄这些没用的,给我练100个俯卧撑,再把三姿练两个小时去。”
江一天还想说什么,仔细看张教练真的动了怒,才灰溜溜地离开了。张教练走出房门,却在关门的瞬间顿了顿,担忧地望向浴室一眼。
静水流深,平静的海面底下是巨大的暗涌。以前,谁都不知道沈清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可是现在,连江一天这种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张教练微微叹气,将房门关上。
全运会结束的那天,唐心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不用担心再见到沈清源,也不必担心自己看到他就口吃的毛病被人发现了,这次的相遇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哪怕是航线这样宽敞的路,两个冤家都能碰到一起。
机场等候大厅里,唐心十分无语地望着前方。登机口处,一群身穿运动服的少年在等待,而沈清源的身影格外显眼。
“我们居然和他们一个航班哎……”梨子小声地说。
和她们同行的还有体育频道的女主播徐典。她赶紧将唐心脖子里挂着的相机拿下来,“快借我用用。”
徐典啪啪拍了两张照片,一边拍一边说:“太巧了,等会儿飞机上可以做个采访稿。”
“你们先回,我改签。”唐心拖着皮箱,转身就走。她尽量让自己不看沈清源,以免说话结巴。
梨子瞪圆眼睛,伸手拉住她,“还有二十分钟起飞,你现在改签也来不及了吧?”
“唐心,实习期刚结束,你就玩旷工?”徐典勾了勾姨妈红的嘴唇。
徐典稍微年长几岁,气质成熟犀利,话中常带机锋。唐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她说话的风格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
唐心只好妥协。
“走吧,登机手续都办了。”梨子拽了拽唐心的衣袖。唐心从随身小包里掏出雷朋眼镜戴上,不远处的沈清源顿时蒙上了一层暗灰色。
黑历史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生不如死。沈清源就是唐心的黑历史。如果上天能够赐给她一块神奇的橡皮擦,唐心一定会把所有和沈清源相关的事情全部抹去,片甲不留。因为他见证了她最稚嫩蠢萌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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