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祖陵寝出过祥瑞,证明当今少帝龙脉传承,是天命所归,那么,像彗星西出、荧惑守心这种预示帝王有灾的天相,自然是少帝身边存有祸患的证明。
谁是祸患?
不言而喻。
传到后来,皇宫当中那个从前原本被人非议,人人盼他退位让贤的少年皇帝,变成了一个可怜的身不由己的傀儡。
传言,他受到了摄政王的监控和压迫,一言一行,皆非己意,包括如今这场劳民伤财的北方战争,也非他本意。
满朝上下,面对摄政王的淫威,无人能够反抗。
自然了,这些都是宫外坊间的小道之言。
朝堂之中,大臣和官员必定不会如外头的升斗小民那样,因眼界天生有限,注定只能盲人摸象人云亦云,被人牵着鼻子走。
但,到了今日如此地步,摄政王和少帝表面看着依然和气,实则日渐疏离,这一点,谁都已是收入眼中。
这些时日以来,因为西关之变,朝中原本坚定主战的大臣,如方清等人,甚至是贤王,面对着汹涌的质疑和问责之声,也不得不沉默了下去。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开战后沉默了的人,又重新活跃了起来,暗中积极奔走。
还有一拨,原本哪边也不想站——或者说,不敢站,譬如,以丁太傅为代表的人,现在,终究也是身不由己地被卷了进去。他们无不感到焦虑和仿徨。
到底站在哪一边,现在已超越一切,成了他们亟待做出抉择的难题。
暗流涌动之中,这样的情绪,在三天之前,达到了最高点。
三天前,朝廷收到了一道来自雁门的最新奏报。
在西关危难之时,北境雁门,也同样陷入了一场空前的危机。
炽舒抓住雁门兵力空虚回援未到的机会,迅速调集他当时在周边能集结的全部大军,共计十几万之众,疯狂攻打雁门。
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狄骑,姜祖望布防,退守到青木原。他披挂上阵,身先士卒,带领将士浴血奋战,硬生生竟靠着不到三万的人马,在这里抵挡住了对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牢牢守住青木原,未曾后退半步,直到回撤的中路军赶到,回会师之后,将狄军又杀了回去,再次打回到了恒州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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