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晚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着急。
高大的脊背挡在她前面,好像能替她挡住世上所有的风雨。一如几万年前在玉清府,遇到危险时苍濬总是默默地站在她的前面。
她抬头迎上顾谙之的眼神,感到很是心安。
顾谙之背手昂胸立在冉恒玉面前,睥睨一切的清冷模样不染纤尘,同冉恒玉形成了鲜明对比,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
顾谙之沉声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假惺惺。我们都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就拉着承晚的衣袖阔步走出人群。
“你爹那副残废身子不想好了?”贱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我说我可以为你爹请到大宁最好的名医,贤侄该怎么谢我?”
顾谙之堪堪停住脚步。
承晚看着他的牙关紧咬,似乎是在将无限仇恨硬生生的咽进肚里。
顾谙之回头冷眼看着冉恒玉:“你需要我做什么。”
冉恒玉歪在轿辇上,瞅着顾谙之冷哼一声。肥嘴一张,一口唾沫被他吐到自己的鞋面上。
他指着自己的鞋面斜眼看着顾谙之:“过来,跪下,给我擦干净。”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顾谙之双拳紧握,出离愤怒。
他憋着口气,神色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持重:“冉恒玉,你莫要欺人太甚。”
“跪着给我擦干净,我立马就派人花重金去把名医给你爹请来。若是你不干,”他冷笑两声,脸上挂上看好戏的表情,“若是你不干,我便有的是方法让你明年的秋试名落孙山,永无翻身之日。”
他双手撑着轿辇的扶手,用了好大力气才托着肥硕的大肚子站起身:“我最烦的就是你这副油盐不进的冷清样子,做给谁看呢?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成日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我告诉你,在这方圆百里,我就是天!敢跟我做对的人,我让他通通吃不了兜着走!”
承晚从顾谙之身后绕出来,双臂抱在胸前,冲冉恒玉努了努下巴:“你就是冉家家主?挺厉害嘛。”
冉恒玉立刻换上色眯眯的表情,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支支吾吾嗯嗯啊啊起来。
承晚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冉家主好气魄,三言两语就把我给吓坏了。咦,你怎么了?”
只见冉恒玉脸涨得通红,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嗓子眼里发出几声轻微的气音。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看傻了眼,这人怎么突然之间说不了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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