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皇后眼皮微垂,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若是太子的意思,那就算了。
皇后此举是想向太子示好,又不是添堵。人家不愿,那她也没必要太执著。
不然一来二去,惹恼对方,彼此之间生出嫌隙,反倒违背了她的初衷。
因此,罗皇后挥挥手,令常德退了下去。
听闻此事后,皇帝甚是不悦。
他对于结发妻子屡屡向太子示好这件事不满很久了。
——虽说他自己表面上对侄子也很关心,但旁人这样做时,他心中颇为不喜。
仿佛那些人笃定了他肯定不会有子嗣,笃定了姬暄将来肯定会继位一样。
假如他没有子嗣,那身后事他无法决定,谁当皇帝都一样。
可如果他有亲生的孩子,又怎能将皇位还给侄儿呢?
诚然这江山是高祖皇帝打下的。但将近十六年了,已经到手的东西,谁愿意再还回去?
可惜了,他还没有子嗣。
皇帝姬河近来心情很烦闷。
特地挑选出来的那些易生养、有宜男相的妃嫔,一个两个的肚子都没动静。
眼看着太子妃又有了身孕,皇帝心里怎能不急?
而且,他明显能感觉到,太子在朝中势力日益强大。他打压起来都有些困难了。
因此皇帝对子嗣的渴求越发强烈。
他迫切地想有一个自己的儿子。那样的话,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除掉侄子,立自己儿子为储君,为其扫除一切障碍。
可能是上了年纪,也可能是最近沉迷女色。皇帝近些时日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吃了补药之后,很快就又龙精虎猛了。
……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就到了三月。
本已春暖花开,谁想一场倒春寒,天气就又冷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寒潮,不少人感染了风寒。
皇帝姬河也未能幸免。
近些时日,姬河天天进补,看似强健,实则身体早就虚了。此次病情来势汹汹,他头重脚轻,竟在上朝时当众晕倒。
朝野皆惊。
皇帝因病辍朝静养,然而他才辍朝三日,风寒尚未痊愈,就有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到了他的案前。
姬河面色蜡黄,不住地咳嗽,随手翻看奏折。
他越看,心中怒火越盛。
这些大臣上书慰问他的病症之余,竟然请求由太子监国。
皇帝患病,太子监国本是情理之中。
可皇帝看不得这样的奏折。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有一老臣称太子年岁已长,英明神武颇似先帝,他应还位于储君,自己颐养天年。
“还位于”三个字让姬河眼睛刺痛,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接连咳嗽好一会儿,脸憋成了紫色后,那口气他终于吐了出来。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口鲜血。
红色的血溅在了奏折上,
皇帝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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