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重重叹息一声。
平江伯夫人方氏面露难色:“老太太,张家迎亲的队伍就快到了。没有新娘子,可该怎么办?”
老太太神色已平静下来,她抬眸瞥了儿媳妇一眼:“怎么没有新娘子?宝瑜不是还在家吗?”
“这,这恐怕不行吧?”方氏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暗自窃喜。
果然,是谁的就是谁的。
此时她对外甥女的不满烟消云散,反而有点心虚,昨晚是不是说的太难听了?
“哪里不行?不是正合你意吗?”老太太轻声道,“宝瑜和穗穗,这俩孩子是真要好,真心实意地替对方着想。宝瑜心疼穗穗,穗穗又何尝不心疼宝瑜?”
宝瑜以死抗争,不想委屈穗穗做妾。穗穗则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老太太挥一挥手:“去吧,让宝瑜好生打扮,安心上花轿。至于张家那边,嫁过去的是宝瑜,他们只会更满意。”
“是。”方氏福了福身,快速离去。
老太太则又吩咐人继续去找外孙女。
不嫁给张逊,穗穗以后的路大概不会很容易。
方氏喜滋滋地去将好消息告诉女儿:“不用管穗穗啦,你只管上花轿就是。”
周宝瑜脸色十分难看,断然拒绝:“这怎么行?是韩表姐要嫁到张家,不是我。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方氏愣了一下:“是这么说的不假,可穗穗不是不见了吗?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想让你嫁过去。”
“娘,我不能嫁。”
“乖,娘知道你心地好,但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方氏耐着性子劝道,“你让了一次,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自己的婚事。再说,你不是一直心悦张家二郎吗?你放心,张家那边,我让你爹去说。”
周宝瑜双眉紧锁,心烦意乱:“娘,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她心悦张逊。
十三岁那年,她见到少年张逊后,就再也不排斥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一心只想嫁给他。
她曾经以为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上辈子,直到婚后第四年,她才偶然得知,丈夫心里另有其人。他爱慕的,竟然是她最亲近的表姐——太子妃韩听雪。
她永远都忘不了,表姐的死讯传回后,她无意间看见张逊喝得酩酊大醉,不停地叫着“穗穗”,甚至失声痛哭。
原来不是他清冷克制,只是不喜欢她。
多好笑啊,当日太子夫妇落难,张逊帮忙上下打点,她还以为他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殊不知他是在为心上人奔走付出。
周宝瑜一向高傲,怎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她和他争执,气急之下连夜骑马回娘家,途中失足坠马,不幸小产。
成婚四年,她才有孕,可她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永远失去了它。
周宝瑜痛苦愤恨,一生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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