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什么不重要,说什么不重要,怎么说不重要。
只要,是她说。
只要轻轻地一句,只要她打破他堪堪维持的梦境。
她几乎不用刻意去看, 毕竟她前世早已习惯了在暗处分析他的一切。
欢喜...或是痛苦。
故而待到他眸光支离破碎的一瞬间,她一眼便瞧见了。
毫不意外地, 瞧见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也随之狠狠揪紧。
她甘愿让自己沉溺在苦痛之中,因他而生的苦,她已经尝了两世。
如今,亦不过是一种习惯。
习惯罢了。
楚映枝端正行完礼,抬眸那一刹那,面上所有的失态都烟消云散。
真心或是假意,欢喜或是厌恶,她从未试图欺瞒自己。
她爱谢肆初,这从来毋庸置疑。
但从她听见赌约的那一刻起,从他以她的欢喜打赌那一刻起,从他亵|渎她对他的欢喜那一刻起。
她恨他,亦毋庸置疑。
人犯了错,便该受到惩罚,即便她爱他。
如今,不过是惩罚罢了。
她缓缓起身,接过清荷递过来的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上淡淡的血痕。
迷雾散去,欢喜散去,今日一切,她并不可惜。
至多是懊悔那些差错。
归根到底,是她未算计得如此精细。才让人有机可乘,乱了她的计划。
才叫她,曾有一刻的脆弱不堪。
山野间,那源于谎言的承诺,即便她夹杂了几分真心,那也是谎言。
便该随着大雨后漫天的繁花一起,消失在山野之外。
“人呢?”
楚映枝垂下头,手轻轻一松,那沾着淡淡血迹的帕子轻飘地向下飘去,落在一片脏乱之上。
她未再看那帕子,而是望向了一旁的清荷,眉眼间有微微不耐,她的确未曾料想到,今日最大的差错竟然出在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首领上。
那么锋利的长矛,那么决绝的两次,这个小首领,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谢肆初浑身是血的画面又是涌现在楚映枝脑海中,她冷漠地垂眸,掩下眸中满满当当的肆|虐情绪。
清荷心中松口气,面上的担忧早就被藏得干干净净。嘴中利落答着,仿佛未看见刚刚的一切。
“在院外,奴婢让人将他打晕了。”也不必楚映枝再言,清荷接着说到:“公主随奴婢来,奴婢将他‘唤’醒。”
楚映枝平静着一张脸,未说话,向院外望去。
待她到院外时,清荷已经将小首领弄醒了。周围看着狼狈不堪,想来也不是什么泼一壶水般的温柔手段。
她轻轻抬眸,从上向下俯视着小首领。
小首领混沌之中,仰望着楚映枝。虽然身子几处不知为何断裂地疼,但睁眼那一刻看见楚映枝时,还以为公主是要嘉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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