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依次亮起,她盯着地面一大一小的影子,用力咬下最上面那颗糖葫芦。
酸得她差点落泪。
冰糖葫芦一点也不好吃。
她以后也不想再穿裙子了。
“妹妹!”
念湖牙依言抬起头,梧桐树下的那些男孩子还没回家。依然是只有一个男孩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在一众黑衣服里,白得突出。这些天,每次路过他们,念湖牙都要拒绝他们一起玩耍的邀请。
白衬衫男孩捏着手中透明礼盒包装起来的发卡,唇抿成直线,很不情愿的模样。他在她面前站定,说出这些天她听见的第一句话:“送你。”
“妹妹!明天一起来玩躲猫猫吗?”他身后晒成小麦色的男孩热情地挥手,还不忘补上一句,“我们会让着你的。”
念湖牙吸了吸鼻子,点头。
可惜她第二天还是失约了。
念湖牙当晚就发起烧,烧得迷迷糊糊时,闻到一阵熟悉的、很像妈妈身上的小苍兰香气。
哪怕闭着眼,念湖牙抬起手,也能准确拉住人不放,他一动,泪珠就从她紧闭的眼角滚落,哽咽着叫:“妈妈。”
傅商昭:“?”
外婆认出他就是昨天送发卡的那个小男孩,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
她轻轻拍了拍念湖牙的手,低下头,压低声线,更贴近自己女儿的声音:“妈妈不走,妈妈陪着牙牙,牙牙乖。”
在她的轻哄下,念湖牙这才慢慢松开手,脸颊的泪痕还未干,偶尔小小抽噎几声,浮金光点在眼睫跳跃,看得人心一软。
傅商昭收回视线,走向里面的病床,将手中提着的水果轻轻放在床边。
那几天傅商昭看望隔壁病床的外婆时,也会在她床头放上几颗糖,再离开。
烧退后,念湖牙便日日黏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每天哥哥长哥哥短,偶尔犯迷糊,还会脱口而出叫他妈妈。
念湖牙及时收住思绪,逃避接下来的记忆。
还好,她后来搬走了,如今只有她独自尴尬。
广播的集合音乐音量逐渐减弱,老师们这才从教学楼那边走来。
“中间都空在这里,是怕我没地方站,想给我留位置吗?”文正德虎着脸。
“我谢谢你们,还能想到我这个老头,实在是受宠若惊。”
他话音一落,这一片区域小小地哄笑起来,远处听不清他说话内容的学生见状左右拉住人询问,急得像上蹿下跳的猴子:“他刚才说什么?啊?我听不清,你大点声!”
文正德随手点了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还笑,好好站队。哪怕你是吸血鬼,见不了阳光,也给我站过去,那我还能顺道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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