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松了口气,垂着眼走到桌边坐下。
“不用那般兴师动众的,我一个人送他出去就行。”方戎自告奋勇。
严弈一听这话,脸色急了:“你可真是……”是什么,却又戛然而止,他不动声色地朝清歌瞥了眼,心里还期盼着两人能有最后相处的时光。
方戎不懂严大公子暗戳戳的小心思,啧了一声说:“我怎么了,我这是为了方便大家,你看如果大家要送你,那肯定谁都不好缺席吧,可三爷今早还得针灸呢,哪里得空去送你。”
“……楚大哥那儿,我自会去主动拜别。”严弈闷声回道。
清歌还从没见严弈这般沉闷,往日的洒脱与肆意在他脸上几乎消失不见。
这时,傅空青出来说道:“这样吧,时璋留下,方便照顾三爷,其余人都一起去送送严公子,让方戎一个人去,确实不大好。”
清歌点了点头,又像是怕其余人没注意,伸手比划着:“傅大夫的提议不错,我们一起送严弈出谷吧。”
严弈是最先注意到她的,见状,萎靡的眼神中总算有了一点亮色:“清歌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是一起送我走吧。”
这么一来,事情敲定。
因为中午之前严弈须得离开越州,用过早膳,拜别过楚晞后,很快便到了分离的时刻。
众人步行送严弈出谷,走着走着,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等清歌反应过来,自己便已经同严弈走在一排。
“这一路,你定要保重自己,到了杭州,到了京城,记得一定要找人给我们传个信。”清歌此时已然忘了昨夜里的尴尬,心里想着都是自此一别,恐怕再见无时,便一股脑地将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严弈垂眸看着她的手,不知不觉视线就移到了她认真的小脸上,这么一看,愣是久久没有回神,还是清歌自己突然发现身侧没了声音,转过头朝他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还有些疼?”
清歌不免后悔,昨夜确实不该让他们放纵饮酒。
严弈见她蹙眉,忙否认道:“不,已经好多了,我就是……就是在想该怎么给你们传信。”
“……那你想到了吗?”
“当然,”严弈笑了笑,“等我回杭州城,我即刻让人过来传信,之后我若是回到京城,那我便让信鸽将信送到杭州,再让他们给你,你们送信。”
清歌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磕绊,反而认真地思考片刻。
嗯,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她点点头,又一次提醒,“那你一定要记得安排好人。”
“好!”严弈一瞬间觉得疼了一夜的脑袋彻底清爽舒畅了。
两个人说话间,前面几人已经抵达谷口,正转过身朝他们看来。方戎年纪小,说话也从扭扭捏捏,直接喊道:“你们这走得也太慢了,再慢些,严弈到越州天就要黑喽。”
清歌一愣,赶紧招手示意严弈走快些,后者暗自瞪了眼方戎,没有办法,只能紧跟上前。
送行终有一别,几个人来到谷口外早已染上一层薄灰的小摊前,各自神色都有些怅然。
严弈一直望着清歌,越靠近分别之时,心跳越发明显。
“好了,我们便送到这里,严弈,回京一路,定要保重自己。”傅空青不似江湖中人一般抱拳,而是实实在在地欠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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