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男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饭桌上燕麦粥的麦香味充斥了她整个鼻腔,但口中的苦涩味却更重了。不熟悉,陌生,太陌生了,陌生到她都不敢直接去看他,只敢顺着清晨阳光清晰的线条去看他。
对面的男人,何泽旭,正悠闲地坐在饭桌前,喝着他的那碗燕麦粥,清晨温暖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言简默却没有因此觉得他整个人变得柔和温暖,他时时刻刻从他四周感觉到丝丝入骨的冷意,她都担心这打在他身上的阳光,会不会被他凝固了起来。
这丝丝的冷意只是她的主观感受,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一个清晨吃着早饭,准备去上班的年轻有为的男人。他身上的白衬衫整齐干净没有一丝折痕,胸前的几个纽扣开散着,使得他这严肃的办公装中平添了几分随意和舒散。
他就是一直这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呢?言简默一点也没有胃口吃这早饭,胸中像是有股闷气在乱串,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的燕麦粥胡乱地乱插着,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她眼前这碗浓稠时不时散着浓郁的燕麦香味的粥正是她眼前这个男人做的。不说她吃不下,她真的无法想象,他清早起来为一个仇人的女儿做早餐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是怎么忍住要下毒的冲动的?而现在又是怎么沉得下心,和一个仇人的女儿面对面吃早饭的?
何泽旭忽然微微抬了抬头,视线停留在了被言简默捣得乱七八糟的燕麦粥上,又抬头看了看言简默,微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
又在疑惑地看着她,又在用一脸的无辜疑惑,问她为什么吃不下饭。言简默暗暗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日期,终于在半模糊的状态中明白了自己究竟过了几天,原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爸爸的公司被他夺走后的一个星期。
而他,一直都是这样,像往常一样和她这么过着日子。
而她,和他呆到现在,只是一直在等一样东西,离婚协议书。
一开始,离婚协议书对于她来说,就是另一份审判书,告诉她,他,何泽旭这个和她结婚了一年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在痛心不安中度过着一天又一天,每每晚上午夜梦回,她都要感受一遍,她拿到那份宣判她婚姻最终命运的协议书时,那份深刻的彻底心碎的滋味。
可是这份预料中的离婚协议书在她的梦中来了无数遍,在现实生活中却不来,她由一开始的痛心害怕变成了现在的期望,她不再做噩梦,只是心心念念地期盼着,期盼着这份离婚协议书,期盼着早点解脱。
没有出现,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她疑惑着,已经开始迷糊的大脑慢慢地思索着,或许是她的大脑太迷糊了,她到现在才思索明白。原来他也在等,一个精于算计,精于演技,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当作复仇工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拿出离婚协议书呢?他在等,等着她先提出离婚,这样是她不要的他,他就没有任何罪过了。
而她已经不想再等了,昨天直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自己拟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现在,是到了彻底翻脸的时候了。
其实在该在他何泽旭夺了爸爸公司的那一刻就该翻脸了,但他总是一副平常待她的样子,无论她怎么骂他,他都闭口不语,就这么“温柔”无事地做着平常该做的每一件事情。
彻底思索明白的她,终于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在和她耗,等她先妥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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