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语,景祥一撩衣袍,哐当一声跪地,冲着他深深叩首下去,宣帝亦意识到什么,只是身上经脉阵阵疼痛,却仍紧紧锁着他,让他不能动,不能言。
“景叔!”
司马澈站起身,弯腰将景祥扶起,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样唤他,然而也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眼眸里仿佛恢复少年的清明,含笑看着景祥道:“保重!”
景祥眼前起了泪雾,哽咽点头。
司马澈转身,又走回谢黛宁身边,低声道:“别担心,你的沈屹,会没事的!”
谢黛宁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司马澈快跑几步,从高台的石鼓一侧纵身跃下,她大惊之下伸手去抓,却连他衣角也不曾摸到,她重重扑倒在地上,却只看见山崖之下寒风吹起的雪片乱舞,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有人大喊着“皇上”,她回头看去,只见宣帝口吐鲜血,一手指着自己这个方向,目眦欲裂的倒在銮驾之上。
……
山下,烈烈寒风卷起地上雪片,像小刀一样割到人脸上,沈屹带着禁军急行,原本还担心风雪迷了人眼,让他们无法准确阻击郓州军,天空中忽然升起一朵朵烟火,将整个猎苑照的如白昼一般,
靠着辨识熟悉的山峰,一行人直直向前,准确的将郓州军拦了下来。
只是眼前的景像并不如他们所想,郓州军已经乱做一团,后面的人还在不断涌上,前面的却高喊着“造反者株连九族”,“殿下已经大义灭亲了”之类的话。
不少兵士正在打斗,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一朵朵绽开鲜花,很快冷却下去,亦如花朵枯萎,变成暗沉的深红,又被溅起的泥浆掩盖。
司马徵拖着一条长鞭,骑在马上,绕着地上一个老者来回堵截,时不时就狠狠的抽在他背上,他是故意如此,好让那人不要太快死了。
沈屹一眼便认出,那老者正是允王。
他气息奄奄的趴在冰冷的泥浆里,眉毛胡子上都是冰碴,嘴唇冻成了暗紫色,上身光着,皮肉松弛的跗在骨上。
见沈屹出现,司马徵将鞭子收回几分,笑道:“沈大人从何处来?若是纵马台,想必已经看见沈夫人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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