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问朕敢于与不敢,这倒是新鲜。”他索性放开她,懒懒道,“你仔细想好,朕不逼你。”
分明是强逼就范,却偏偏装出个大度模样,认她垂泪自怜。
他冷眼看着,却没有半点心疼,只说:“时辰不早,朕明日大朝,耽误不得。”
青青握紧了拳头,只觉四周风声鹤唳,生怕外头那几个老宫里折磨惯了女人的嬷嬷会突然闯进来,“你!你让我死了吧!”
陆晟拨弄着碧玺珠子,脸上露出些许慈爱,“乖,朕教你。”
再又伸出手,等她落网,“过来——”
青青委屈得落了满脸泪,却因脸上无妆,月色下更显出我见犹怜的风采,令他心痒难耐,不住的干咽一回,喉结攒动,然而心底越是沸腾,面上便越是冷凝。
他耐着性子,等青青再度将手放入他掌心,由他牵引着慢慢走回他身前。
转眼入夏,开满芍药花的院子里四处升腾着一股潮热。
青青才沐浴过,发尾还带着湿气,松松披着一件月牙白的袍子,细滑的布料贴着玲珑的轮廓,月光中丝丝绵绵地透着一缕清纯且无心的勾引。
丫鬟们都在内堂收拾,她挽高了长发,径自坐在 一张铜镜前,不经意间瞥见镜中一座闭目的佛爷,正坐在太师椅上,两臂搭着扶手,只带着白玉扳指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黄花梨木的椅,仿佛是入了定,修成了无悲无喜的西天菩萨。
她正要回头,却从镜中望见他轻闭双眼,哑着嗓子说道:“不吵不闹,你的日子倒是过得逍遥。”
青青打消了转身的念头,仍端端正正坐着,对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自挑开了六角描金边的白瓷小盒子,取了香膏来抹在颈上。
从那尊佛爷的眼里看过来,只瞧见一段纤长秀气的脖颈,似早年间他在关外措拉湖曾遇过的白天鹅,高傲、圣洁,不可一世却又脆弱易毁。
他心头一热,却又不愿陡然上前,唯恐惊走了这只自以为是的小家伙。
昏黄的烛光照出他嘴角的莞尔,他褪下手腕上的一串碧玺珠子在指间拨弄,嗅了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哑声道:“朕却过得不怎么样。”
青青沉不住气,当即问:“南方战事吃紧?”
陆晟适才睁开眼,定定看住她,“你那个窝囊废哥哥,倒是比坊间传言厉害三分。”
青青道:“他从西北封地跑回京城,又从京城绕到西南求救于南越国,半年不到再回南京,再是如何养尊处优的人,经此一番,也该练出几分坚韧。”
陆晟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却又提到,“朕的不痛快,倒不是全为这些。”
青青垂目不语,他摊开手,“过来。”
青青仿佛被施了魔咒,乖乖听他的话,起身迎上来,将一只细白纤弱的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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