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神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变得非常复杂——屈辱,羞愤,错愕,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表情近乎扭曲,就像发现自己生吞了两百只从下水道爬上来的苍蝇那样。
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但被颈环紧紧掐着脖子,他只能张着嘴深深地埋下头,喉咙里生锈一样,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连脖子带耳根,全都染上一层铁锈般的红色。
可能刚刚在他后颈留下的临时标记起了什么作用,他像是无意识地在依赖我。灰白色的脑袋紧紧抵着我的腿,抓着我的手也一直没有放开。
甚至还有越抓越紧的趋势。
我试探着松开一点,他立刻就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把我握得更紧,生怕我会跑了似的,还想来抓我的左手。只是套着白圈的手腕还没有好全,行动受阻,抓了个空。
……但就是这样,我的右手骨头也被他按疼了,很难不怀疑阿修是在伺机报复。
可他红着眼睛抖着嘴唇,紧挨着我貌似撒娇的样子又让我很受用,怎么也生不起气。
凶恶难驯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发颤,主动蹭在腿边的脑袋毛茸茸的,又湿又软。
这让我顿时心潮澎湃,生出一股难言的掌控欲。
临时标记的作用难道是相互的吗?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omega产生过这种感觉。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关起来锁起来,控制他的全部,叫他忘记自己还有一对尖牙,而只能乖顺又屈服地蹭我舔我讨好我。
从被他贴着的小腿开始,几乎是瞬间腾起一种酥麻兴奋的陌生的颤抖。像被泡在蒸腾的热水里,高过体表的温度又烫又舒服,沿着身体内部的每个细胞、组织和器官,一直蜿蜒而上,直到腺体开始突突地刺跳。
我控制不住地摸他的头顶和湿漉漉的发梢,冰冰凉凉的水珠先是落到掌心,然后又顺着小臂内侧滑到手肘,触感鲜明到极点。
我摸他斑驳的后颈和发烫的耳根,摸他潮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睫毛,摸他的鼻梁和嘴唇,最后沿着他绷紧的下颌,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啊,”我逼着阿修抬头,然后微微皱眉,半是感叹半是疑问地开口:“被欺负得这么惨了吗?”
他仰着脖子艰难地喘息了一下,眼里弥漫着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脸红得不正常。
我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他起反应了。
但我们谁也没动。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除了麻木和漠然以外空无一物。眼珠灰蒙蒙的,就像两颗浑浊的玻璃球,僵硬地镶嵌在眼眶里。
他抗拒这副身体违背意志的迎合,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对待。
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
特别地反差。
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凌厉凶狠,特别像一个很不好惹的A,却偏偏是个受人摆弄的omega,被套上了颈环和链子。有一身流畅又漂亮的肌肉,但满是暧|昧的伤口,皮肤也很薄,随便弄一下就开始泛红留印。
如果扯着他的锁链撬开他的外壳,就能发现内里全是糜烂的痕迹。
他完好无损,同时也破碎不堪。
……当然,这其实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吸引我了。
*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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