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许久的玄清仙尊终于开了口。
长宁并没有多意外, 她嗤笑一声:“我还以为, 您会一直躲在后边不说话呢。”
虽然用的是“您”,可她语调里却并没有多少敬意。
“毕竟, 您既然已经派了裴柔来告知我一切, 又何须自降身份, 来在问我一回呢?”
沉默片刻, 玄清玄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些微的疲惫:“阿宁,我知道你心里还怨我,可又何必拿这些自贬的话来刺我。”
“怨?”
长宁垂眸看着剑, 语调淡淡,“怀有期待而不得,才会生怨。”
“可我对您,早已毫无期待。”
她对上那道视线所在处,一字一顿,语调平静,“在我跳下废渊的那一刻,便已和过去的一切分割。”
“如今的我,没有宗门,没有师兄,更没有什么师父……”
“长宁!”
玄清仙尊气急败坏打断她,语调有些失态,“拜师誓一日未消,我便一日是你师父,岂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
“哦。”
长宁声调冷漠,不置可否。
她看了眼前边神情紧张的裴柔,缓缓道,“我很好奇,堂堂天阶修士,竟也会被那小小秘术所蛊惑吗?”
“您会受裴柔蛊惑,到底是因为那秘术,还是因为……”长宁语调锋锐,直击要处,“自始至终,您所看重的,都只是那天生灵体的体质?”
话音落下,玄清仙尊仿若被掐住了喉咙,一瞬沉默。
实情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
最初,他的确是因为天生灵体,才对长宁多有看重。
直到长宁坠崖后,他才恍然明悟过来,天生灵体固然可贵,可阿宁……却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子啊!
她无父无母,便一直视他如父,尊崇有加。可他却做了什么?因为一个半道出现的裴柔,数次冤枉责罚于她,使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
在秘术彻底破碎的那一瞬,他险些要悔恨入魔。
可这些话,放到此时来说,却是如此苍白无力。
玄清仙尊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三日后,我会亲自来见你。”
像是怕再从长宁口中听得回绝,玄清仙尊匆匆抛下这句话,便撤了意识,彻底神隐。
属于他的气息在空间中消失,可空间本身却仍未消去,长宁将剑握紧了些,在强行破开空间前,将剑锋对准了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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