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有些薄薄的凉意,若不是她的婚事,母亲不会激动不会勾起素日的仇恨,不会一病如斯。她以前都不愿恨别人,此刻心中却有恨意翻涌,那些人,不把她们母女逼死不罢休吗?若真那样,那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她定要和母亲好好活下去。
临窗高高的案几上有一口很大的水晶缸,种着稀疏两支睡莲,那是她特意种的,想让母亲醒来第一眼就常能看到自己女儿。眼下,洁白的花朵微微绽放,甜甜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很淡,腻得人昏昏欲睡。董夫人朦朦胧胧,看见自己女儿坐在床前,眼角很快湿了,她又梦到女儿没了。小小的人儿还那么需要她,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睁开眼。
风荷又喜又忧,抓着她的双手,低声唤道:“娘,你醒了。快,去把药端来。”立在软帘下等着伺候的小丫鬟微雨急急向外边跑去。
“娘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董夫人的声音很小,要凑得很近方能听清楚。风荷鼻子一酸,那是她这生唯一的依靠,她甚至想过,没有母亲她该如何?
“娘。”彼时,她没有话说得出口,只是伏在她床前。
董老爷已经听到里边的动静,听到了极力压抑的哭声,风荷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是不是会常常害怕无措,那样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他呢?
微雨捧着红漆茶盘经过小厅,没有停径直向里间走去,飞冉忙打起帘子待她进来,然后接过了小茶盘,稳稳的端着走到床边。半跪在床沿上,强笑道:“夫人,这是小姐不停命人煎制的药,就等着夫人醒来喝,夫人可不要辜负了小姐的心意。”
风荷赶忙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残泪,锦瑟在床里,与她一起合力扶起了董夫人,沉烟快速塞了一个石青色的大迎枕到董夫人背后。
“娘,吃点药吧。”风荷接过药碗,在唇角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喂到董夫人嘴边,董夫人毫不犹豫的喝了,风荷长长舒出一口气,还有生存的意志就好。
吃完药,一个长挑身材、容长脸面的丫鬟捧着一个白色小瓷碟近前,里边是几颗糖腌的玫瑰卤子,董夫人自己动手拈了一颗吃了。这丫鬟名唤倚翠,是老太太安在董夫人身边的人,只是许多年过去董夫人一直沉寂,是以老太太都把她忘得差不多了。
“你快回去歇歇,累了这半日,我好多了,还有一屋子丫鬟服侍。”董夫人看着风荷微红的眼圈,心疼不已,自己生病房里不敢放冰,一定把她热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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