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难民,从西北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你却要人家做苦劳,年轻力壮的尚可一试,那么老弱病残你当如何安排?”低沉的声音透过人群,说的不疾不徐,语气里不难听出调侃的调子。
苍沐瑶将视线移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黑眸,依然如此具有侵略性,这次直勾勾的瞧着她却再没有闪躲了。
她定了定神,看回去毫不退让,“这便可以按户分配,总有个年轻力壮的带领才会有附属的人跟着来长安,安排有劳动能力的去建造自己将来要住的房子,老弱的可以做后勤,孩子也可以跑跑腿,亦有他们能做的事情,不付出努力的施舍只会助养蛀虫。”
“难民是逃命而来,你如何分户?一家之主入城之后丧命又怎么办?见死不救?”
苍沐瑶眯起眼睛,这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找茬,“你这就是在诡辩了,我说的是正规的处理方法,特事自然是特办。”
黑眸的主人闻言站起了身,苍沐瑶才发现这个男子很高大,这里都是十四五岁的公子哥儿,大多数衣袍都是空荡荡的,少有几个痴胖,可这个青年的衣袍合身,宽阔的肩膀已经可以看到成人后伟岸的模样,身后又比常人高上几分,一站起来给人的压力自是不用说。
苍沐瑶忍住自己想往后退的念头,心道自己比这些人都该多活上十几年,体型拍马不及,气势怎么可能输啊,倔强的脸庞一点不服输,背脊挺得笔直。
“长公主殿下是没有亲自见过难民吧,你认为我在诡辩,不若一会儿跟我出宫门去看看?到底是我所说的情况更常见,还是公主理想的状况更常见?”男子直截了当的叫出了苍沐瑶的身份,不再继续争辩,反而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邀请。
长公主是何等身份,不叫破还能愉快地辩论,叫破了还叫人家亲自出宫去那等脏乱的地方走一走,这人怕不是嫌命长吧?这些在弘文馆念书的贵公子皆不赞同的看向男子,他们与太子、皇子一道念书,对皇室的恐惧要比旁人少,但是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子,到底是男人,大家平等,用不着相让,然长公主身为女子,他们咄咄逼人就是欺负人,君子之所不屑也。
“子墨兄你这未免强人所难,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去那样脏乱不堪的地方。”
“是啊,公主殿下所言令我们茅塞顿开,已然是推陈出新的想法,子墨兄如何能这样折辱?”
“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足见公主殿下聪慧,子墨兄莫要得寸进尺了。尔也不过区区一介武夫罢了,才来了多少天,别将弘文馆的气氛都败坏了。”
苍沐瑶前头几句还没觉得什么,最后这人说的话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了,什么叫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她不满的看去,刚想开口就听见那位子墨兄又开口了。
“没有武夫何来尔等太平盛世,弘文馆有什么气氛?尔等自以为心怀天下却连百姓的生活都不知道就在侃侃而谈的气氛?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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