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琢光颔首。
皇帝则说:“那你要想好了。太子母族的遴选标准,要家世出众而不可功高震主,要性情温婉柔顺能够管辖后宫,这些事情,华柔止只怕都没有一样沾边的。”
文琢光却反问说:“为什么一定要家世出众,为什么一定要管辖后宫?这些倘或她都能够做好,那要我做什么?”
皇帝怔然。
最后,他摆了摆手叫文琢光出去,只是说自己会同礼部官员商议拟旨意,随便太子什么时候想要去颁。太子出门前,他语重心长地道:“……朕给你选的那些人,你当真不再看一看么?”
他算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却着实不是个慈爱的父亲,只怕文琢光长到二十岁,他唯一替文琢光打算的也只有这件婚事。寻来的不是世代簪缨的世家女,就是手握兵权家中忠直的将门女,再不济,就算家世略逊一筹,那也是能叫一州之人称赞的美人与才女……可怎么也没想到,文琢光他自己最后挑了个三不沾。
父子俩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对话。文琢光也回过头去,难得地同皇帝认真地说:“我若是选定了一个人,旁人再好,我都不会去看了。”
皇帝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台阶下,忽然就扬声说:“孟云啊。”
金吾卫将领孟云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他贴身拱卫生性多疑的皇帝,几乎已经成了皇帝的影子,一贯都是随叫随到的。
皇帝说:“你看阿徵的性子,是不是同小竹很像啊?”
孟云沉默了半晌,才道:“太子隐忍内敛,只是到底仍是青年,难免略露锋芒,倒是同昔日的孝懿皇后一模一样。”
连说的话都一样。
那时候许家人劝许青筠再换一个成婚对象,别非要选文清客这个不嫡不长不受宠的皇子,可许青筠却说:“我选定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旁人再好,我都不会去看。”
皇帝咳嗽着笑了起来,眼中难得有些温情。
……
蒹葭殿内,众人震惊地抬起头,见到太子立在华柔止跟前。
孙贵妃的话便脱口而出:“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文琢光道:“父皇已为孤赐婚,孤的婚事便不再劳烦贵妃娘娘相看了。”
文琢熙一贯有些怕他,这会儿见华柔止被他牢牢实实地藏在了身后,便收敛了一些方才阴鸷的注视,转而阴阳怪气地道:“那倒是要恭喜皇兄,抱得美人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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