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站出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望向她。
柳先生也一直看着她。
又或者是,她手里的剑。
那把薄如蝉翼泛着玉一般光泽的长剑。
原来是这把剑。
原来是这把剑砍断的。
萧柳认出来。
四目相望时,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冷静和杀意。
萧柳不走,是因为他在斟酌,杀掉眼前这人后能不能全身而退。
可是她秋露浓为什么还在这,又为什么站出来呢?
也不是不能动手。
萧柳的视线拂过少女喉咙和胸口。
有点冒险罢了。
秋露浓眼中闪着泪光,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肩膀啜泣,“先生啊!”
这发生在顷刻间,快得萧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想推开她。想掐断她的喉咙。
可是萧柳什么也没做。
——他发觉自己动不了。
两人相拥的阴霾下,萧柳面色一片铁青。
他看到自己抬手拍了拍起少女的肩膀,面颊一热,也跟着落起了泪。
旁人看不见的角落。他胸前被少女手心的鲜血打湿,鲜红一片,画着熟悉的图案。他曾练习过无数次的阵法。
现场闹成一片。在看到秋意浓也只是强撑着强弩之末时,其他女孩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女孩哭,娇滴滴的小娘子哭,看戏的文人也在交头议论。
秋露浓哭得伤心欲绝,把脸埋在他肩上,侧头,脸颊还带着泪珠。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幽幽望着他,眼神有些吓人。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她在耳边问。
... ...
益州到长安的路上,白茫茫大雪一片,压得天际沉沉。
一行长安的兵马在驿站歇息。尚大人拿了饭菜,掀开马车帘子,一双白皙娇嫩的手接住。
“多谢大人。”秋露浓一脸感激,“柳先生今天比之前好多了,头已经不疼了。还好大人之前愿意让小女跟着先生照顾,要不然,先生说不好半路上就病倒了。”
视线在车内转了个圈,确认没有异样,尚大人回到了驿站。
“这明明是朝廷命犯,怎么还这样娇贵,让带个丫鬟。”有人嘟囔。
当初在天水阁,那小姑娘一副不能跟随柳大人同行就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样子,吓得围观群众脸色都白了,议论纷纷。
路上风雪大,柳大人冻着了,小姑娘捧着脸哭得那是一个肝肠寸断,柳大人也跟着落泪。
两姑娘的哭声比刑房的哀嚎还吓人,传得极远,男人在一旁尴尬又不知所措,顶着商道上怪异的目光,面色难看,恨不得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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