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修登基,必然视贺沧笙为眼中钉。那来传旨的太监名叫崔禄,说是来传旨的,却自此留在了沙依巴克,成为了皇帝和司礼监明着派来的眼线,美名其曰是监军。
可贺沧笙就淡然地点了头,几乎任由崔禄在军队中作威作福,鲜少发声。她在正事上杀伐果断,和尤里瓦斯几次交手,各有输赢。温绪之组建的轻骑起了作用,和西戎人算作僵持,就这样过了数十天。
只有在夜晚私语时,苏屹才会成为那个唯一可贴近贺沧笙心声的人。
她这样的无波无澜,来自于她和敬辉皇帝先君臣后父子的距离和冷漠。贺沧笙对自己的父亲没有感情,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也不会伤心,她甚至从始至终没有一滴眼泪。至于敬辉帝传位给贺峻修这件事,不过是对她心底想法的认证。
只余失望。
但贺沧笙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认定了什么就要得到,这是属于这位无比坚强的女子的骄傲。于是她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就绕开崔禄派出了私士回京都,传给了阮安相应的部署。
贺峻修登基,她不会允许楚王府中众人就这样为人鱼肉。
苏屹看着心疼,能做的就是陪伴。他时常将呆团儿拎过来给贺沧笙抱,殿下起初不喜欢,还嫌弃,小东西也怕她,不与她亲近。但久而久之还是好了点儿,好歹换回了贺沧笙一句“摸着挺舒服”。
山谷中冲出骑兵,与贺沧笙等人迎头对上。对方人不多,这边儿也只有百余人。
苏屹当即抽刀,拍马挡在贺沧笙身前。
贺沧笙的长剑也已出窍,映亮了身周的冰雪。此剑名为“寄岳”,同样是赵毅公所赠,她从十六岁起就一直带在身边。
花色十足的马冲出来,正是尤里瓦斯。他挥刀利索,不在后方指挥,而是一马当先,正对苏屹与贺沧笙。这样的狭路相逢,纯拼就是硬道理。
“苏、屹。”将近两月的对垒,尤里瓦斯和苏屹成为了正式的对手。他又看了看贺沧笙,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照面,尤里瓦斯丝毫不掩目中惊讶,对苏屹道:“这就是你的主人吗?很好看,还很华贵,怪不得人们都说大乘地杰人灵。”
他还带着西戎的口音,肆意嘲弄苏屹男宠的身份,然而少年并不生气,反而愉悦地露了虎牙。谁知寒夜倏地从他身侧猛冲了过去,贺沧笙一手握剑一手持鞘,眉眼冷凝,狐裘下的软甲在风声呼啸里暗示危险。
苏屹侧目,觉得殿下竟有些发怒的意思。
对面的弯刀横扫过来,贺沧笙立即仰身躲避,没有用剑和他硬碰硬。两匹马错身时尤里瓦斯攻力不减,但贺沧笙翻身挂在鞍侧,一脚蹬在尤里瓦斯的弯刀上,以此借力翻回马背。
尤里瓦斯抬起刀柄,平着向上去。贺沧笙很轻,这一下险些被掀翻,但她的剑也到了,轻巧地刺出去。尤里瓦斯轻松地躲开,谁知贺沧笙另一只手臂转过来,那看似普通的剑鞘上竟也带着偏刃,倏地划过尤里瓦斯的手臂。这一下竟然见了血,谁也没想到,等反应过来时贺沧笙已再次旋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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