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他们看来,徐瀚诚支持贺沧笙,多半是因为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在人家手里。
一家亲啊。
“今年天佑大乘,除了玄疆,其余四省的屯粮都说得过去。”徐瀚诚的目光掠过贺沧笙,落在高兴述身上,“至于税收,还是不要逼得玄疆太紧了。当年玄疆王投敌,西戎人进犯,玄疆中人抗敌英勇,百姓中主动充军的大有人在。彼时朝廷尚且送粮支援,如今战事既然再次吃紧,也应如此。”
高兴述端起身侧小案上的浓茶,并不回应。
堂中静默了一刻,周秉旭道:“徐阁老所言极是。”他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玄疆为大乘挡御西戎,是大功一件,同舟共渡,同舟共渡嘛。”
“周大人,”贺沧笙蓦然冷笑一声,“玄疆如今并非王藩,而是大乘一省,那么就是和大乘一体。既是一体,何来共渡?”
此言一出,周秉旭便知自己言误,身侧的高兴述也是动作一顿。
“大乘六省,缺一不可。”贺沧笙目光凌厉,声音平稳清朗,“百姓不止在京都中,也在各地,周大人如此说,恐怕是难以令上下无怨。”
她双目上挑,头上冠冕稳戴,从五色垂珠后看过来的眼神清炯。再被颈上的红狐裘一衬,眸光更显深邃。
周秉旭飞快地挪开眼,甚至做不到与贺沧笙对视。
今日怎么就让这楚王拿住了话柄!
他只想抽他自己那张嘴。
还不等他想出辩驳的话,贺沧笙便再次开口。
“通政使司递上来的折子里写得清楚,”她根本不用再看奏折,已将字句烂熟心中,“玄疆的官田收成已够,民田既是不能同时撑住税收和喂饱百姓这两件事,那就应该先供应后者。京都国库充盈,可大乘地域广袤,须得兼顾,大人您说呢?”
周秉旭在她的目光中如坐针毡,鬓角已冒了汗。
“是、是,”他接连点头,“殿下说得是。”
“本王会禀明父皇,”贺沧笙丝毫不让,“商议今冬减免玄疆民税,再考虑送粮至边关的事。”
说罢长指端起了身侧的法蓝瓷盏,拿大袖挡了脸,没再抬眼。
角落里两座不大的雕花铜香炉里向外飘氲,和着皇家殿堂里的地龙,让朝世堂内暖意赛春。贺沧笙围着红狐风领也不见出汗,面上毫无血色,反而在这暖香里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媚态。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