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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辞别先生后,便又雇车回了桑府角门。
待一路顺着偏僻小径回到沉香院里的时候,才方至晌午时分,甚至还未到上膳的时候,可谓是神鬼不觉。
折枝松了口气,方将幕离藏好,半夏与紫珠便也陆续自府外回来。
两人进来掩上了槅扇,自袖袋里取出一沓银票与当票交给折枝,放轻了声音道:“姑娘,奴婢们走了好几家当铺,可他们都说,活当至多也就这些银子了。您看——”
折枝接过银票,略点了一点,紧蹙的眉渐渐松开了:“有这些便足够了。”
半夏有些急了,忍不住嘴快道:“姑娘您没当过家。这些银子素日里买些衣裳首饰的是够了,可过日子哪能够呢?光是置办一间小宅子便所剩无几了,更勿论将来的柴米油盐等一应花销——”
她说到一半,被紫珠拉了拉袖口,忙止住了声,有些慌乱道:“奴婢,奴婢——”
折枝一愣,也渐渐明白过来,将当票与银票一径藏进妆奁的夹层里,这才轻声道:“你们是不是想着,我拿了银子,便打算当做盘缠逃出府去?”
半夏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看那神色,却无异于是默认了。
连紫珠也只是低垂着眼,沉默着不曾开口。
折枝叹了口气,于玫瑰椅上坐下:“如今我的户籍可还在桑府里落着,若是便这样逃了出去,岂不是成了流民?这与逃犯何异?况且这世道待女子严苛,我在世上举目无亲,又如何能寻到落脚的地方?即便是寻到了,若是来个地痞恶霸的,岂不是任人宰割?”
半夏与紫珠都未曾想过这许多,听她这般细细道来,倒也有些后怕,忙又追问道:“那姑娘您是如何打算的?”
折枝弯眉:“我想着先将欠哥哥的用度还清,之后便独自立个女户,回到熟悉的荆县里去。再在那购下田庄与铺子,雇人做一些小买卖。如此才好在世上安身立命。”
而半夏与紫珠,她自然也是要带走的。桑府里并不是个好去处,让她们一直留在府中,恐怕也会遭人欺负。
“这,这得多少银子啊?”半夏咋舌:“这得做多少绣活,存上多少年才能存够?”
“做绣活自然是指望不上。还是得想法子做些买卖。”折枝点了点妆奁:“这才让你们先将首饰当了,也算是凑些本钱。”
一直在旁静听的紫珠这才轻声道:“想必姑娘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折枝有些赧然,轻轻笑了一笑:“终归是要试上一试的。”
话音未落,槅扇外却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谢大人,您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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