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以手支颐看着两人,眉眼间也绽出笑来。
自昨夜里消息传来,她能以表姑娘的身份客居在府上。整个沉香院里的气氛都为之一松,半夏与紫珠也恢复了往日里的活泼。
仿若一切,都回归了原位。
除了——
折枝放下手,抬眸望向窗外映山水榭的方向,那双潋滟的杏花眸里笼上些许的不安。
除了那位不可捉摸的权臣,谢钰。
*
卯时三刻。
折枝打扮停当,抱琴进了谢钰的水榭。
今日水榭中依旧是只有谢钰一人,却不知为何多了一座云母架,架上锁了只翠羽红腹的鸟儿,不过手掌大小,长而斑斓的尾羽却长垂至地,华艳非常。
而谢钰背身立在云母架前,修长的手指秉着只装满五谷的鎏金小勺,斯条慢理地喂着架上的鸟雀。
那只鸟儿似乎还不大驯服,扑腾着在云母架上挣扎,带动足上系着的赤金铰链哗哗作响。
折枝望着谢钰以金勺喂鸟雀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倏然想起昨日他也是这般以银箸挟了糕点喂她。
一时间,心中倒是涌起几分微妙的违和之感。
她在原地立了一阵,看着那只鸟雀在架上挣扎不休,心底的违和感愈甚。
一片朱红色的羽毛在挣扎间掉落,悠悠荡荡,往折枝的绣鞋上坠去。
折枝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
软底绣鞋踏在铺了薄毯的地面上,轻软无声。
但不知为何,还是惊扰了身前之人。
谢钰将手里的金勺搁下,回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焦尾琴上,唇角微抬:“妹妹果然守诺。”
折枝福了福身,目光难以从那只不断挣扎的鸟雀上移开,迟疑开口:“这鸟——”
谢钰于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拿布巾拭尽了手上残余的水珠,语声平淡:“殿下新赐的小玩意,还不大听话。”
折枝斟酌着轻声道:“既是御赐之物,那折枝一会去府中寻位会驯鸟的人来罢。若是伤着了,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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