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有些微愣,眼神微垂地看了面前人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把手放在了覃朝的背上,像是轻哄般顺了两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覃朝低落的情绪她总归能敏感地察觉出来,凌岚总说覃朝的性子有些深沉,也就她能受得了,可她眼里的覃朝一直以来都不是这个样子。
仔细想来他不过也只是十八岁,在她面前有着符合年龄的气性和难掩的脆弱,会在生病的时候求安慰,也会在闹脾气的时候害怕而转过来软声求和,她极尽去维护她的阿朝本该有的意气风发。
有时候随歌自己都觉得不是她能受得了覃朝的脾性,而是她的阿朝本就是最好的。
偏隅的转角处,穿着垂膝绒外套头发被随意低盘着的温柔美人被面前半坐在路栏上的男生紧紧地搂着腰,看起来尤为和谐。
大概是随歌的手指就快被冻得僵直的时候,覃朝动了,半掩着眼皮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回去的路走去。
身旁人的一言不发,随歌也不开口问,她的阿朝想说便说,不愿意袒露的伤口她也不舍得反复揭开。
本以为就会这样走到家,半路上,覃朝还是低声说了话,嗓音低沉地像是窝着极其压抑的情绪一般难耐。
“我好像从没和你提起过我家里。”
随歌心下有些微触,她确实从未听过阿朝说起家里的事也曾想过这方面,可眼下若是让覃朝再次难受,她反倒不太想知道了。
随歌止住了步子,微抬起头,眼波微动完完全全装下了眼前人,语气认真问道:“阿朝真的想说吗?”
透过那双充斥关心的明眸,覃朝只觉得心里猛地轻松了,被刚才那通电话惹出来的气一下子就偃息了,没遇到随歌前,他都快忘了被照顾到情绪是什么感受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覃朝没回答,却直说了起来,一贯好听的声音在冬夜里显得越发空洞却又清晰极了。
随歌没再问,反而拉着他的手重新往前走了去,淡笑着回答:“记得,那时候你啊,刚来云城,还挺劲儿的,进我店里还说要纹朵雪莲花呢。”
“那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纹朵雪莲花吗?”覃朝反问道。
为什么纹什么图案随歌都会记得这么清呢,大概是那时候她还在想这么样一个少年为什么唯独要纹个雪莲花在身上,那并不是常见的图案。
她是好奇的,可在此之前也从没动过要主动问的念头。
那时候覃朝一身湿漉漉地进了店里倔强要纹朵雪莲花,大概没谁会在下雨天冒着雨来纹身店只为纹朵花,随歌一直都觉得那或许有阿朝不愿多说的事情,毕竟谁都有不愿意让别人揭开的过去,包括她也是。
可眼下这般,覃朝愿意去摊开,她自是愿意伴耳。
随歌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像是哄着意般语气细腻地顺应:“那我现在问还行吗?为什么要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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