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瞳孔微缩,他没想到李佾竟然会这样说——这得怎样来公正地评价李佾呢?
无法无天?自私自利?
他发现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
“我和崔家没什么关系,你们想怎么处置崔家都可以。”李佾继续说道,“到时候让我带着我母妃去封地上,我这辈子都绝不踏出封地半步。”
“贵妃知道你的想法会同意吗?”李傕看着他。
“若依着她的想法,怕不是还要和你们兄弟俩争一争皇位的。”李佾嗤了一声,“没什么可争的,我沾上郑氏的时候就已经没资格争了,不如和你们做个交易,换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他往后靠了靠,又把自己这建安宫打量了一番,“反正对你们俩来说,没什么损失,恶名是我的,将来就算我想反驳都没地方可说——这地方真的住腻了,我早就想走了。”
李傕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了他:“或许声势大一些会好。”
“要多大?”李佾往外看了一眼,天上云层压得很低,似乎是要下雪了。
江画下肩舆的时候空中飘起了如丝絮一样的小雪,她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北风往脖颈里面灌,让人有些站不稳。
进到了乾宁宫偏殿,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浓浓苦药味道的燥热,她解了斗篷交给旁边宫人,再进去寝殿,便见着了已经能坐起来的李章。
和昨夜相比,李章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但仍然比不上平常时候的红润健康。他见到江画进来,便让她免礼,又叫她在旁边坐了,接着便自然问起了昨夜他晕过去之后的事情。
一问一答,江画倒是觉察出李章对郑婕妤还的确是有几分眷顾,不太想直接赐死了她。
只是这事情现在闹得这样大,要怎样在保住皇室颜面的情况下再保住郑婕妤,实在是件难事,江画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便只好在一旁沉默不语。
大约李章也知道这事难办,他只提了两句,最后长长叹了一声,道:“当初便应当听从皇后的意思,早些让这些小兔崽子们都出去开府,那便少了多少事情!”
“陛下也是爱子之心,想把孩子们留在身边多几年。”江画笑了笑,只这么说道,“依着妾身看,还是让楚王过来好好给您道歉,父子之间哪里有过不去的事情呢?为了一个郑氏,实在不必……若陛下真的喜爱她,叫她出去在庙里呆几年再回来,这边再给楚王把王妃给娶了,过两年谁也想不起来这事,再叫郑氏回来,便也算是两全其美?”
李章沉吟了片刻,道:“这倒也是个法子。”
“且不管这法子管不管用,陛下都得先和楚王把这事情说开了呀!”江画说道,“这事情昨天晚上也不过是话赶话说得都不像样子了,可说到底也不过是情窦初开又被有心人挑拨,处置了那宫女才是正事,别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和解的呢?”
“如今也就只有你还敢在朕面前说这些软话。”这话显然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他脸上甚至带出了几分笑,“就依着你的意思,叫楚王来一趟——你就不要回去宣明宫了,在这里陪着朕吧!免得朕等会儿又和那小子吵起来,那愣头青不知道缓和,还不知道憋着多少话想气死朕。”
江画应了一声,便吩咐了人去建安宫把楚王李佾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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