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大就是“大哥“,姓丁名酉,没当大哥之前叫小丁,当上大哥就成了老大。
丁老大来势汹汹,见面就是两个大嘴巴子,飞起一脚踢得他跪趴在地上。
“册那娘额批,胆子大了胳膊肘往外拐!?”
门开着,里外串通,满院子的小弟一声不吭地站着看祝南疆挨揍。
丁老大这人脾气向来不好,祝南疆虽然受他的提拔,但平时也没少吃拳头,不过当着诸多手下的面半点情面都不留还是头一次。
祝南疆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用两只手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待耳鸣过去之后才听清对方在骂什么。
原来昨天夜里他收留犯人并给工会传信的事被人知道报告给了上面的“大哥“,刚好“大哥”这两天收到“老爷子”的吩咐,令其留心闸北一带的工厂企业,配合捕房取缔工会活动。没想到大功未立底下就出了叛徒,于是火急火燎地欲在“老爷子“追究下来之前先“清理门户“。
祝南疆这两年一门心思拿钱干活,对上海周围的政局情势不甚了解,只知道江浙随时可能开仗,南方革命党动作频繁,上海各地又工人运动迭起,四处能听到打倒军阀消灭帝国主义的口号。
大道理他不懂,学生们的口号他听不明白。
何励人是军阀,何庭毓也是军阀,倒就倒了,不倒也碍不着他。早知道“老爷子”有吩咐,他就不该心血来潮去趟这趟浑水——况且到最后也没见着温长岭。
是了,横竖温长岭不在场,那几人被一锅端了全逮进捕房也不关他的事!
祝南疆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这事要是怪罪下来,怕不是缺胳膊少腿就能终了的。
“丁老大……”扯动渗血的嘴角,他竭力装出无辜的模样,“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昨晚我在码头忙到半夜才回来,也没见有什么……”
“误会个屁!”话未说完又一拳头上来,直把他掀翻在了地上,“这石歧山是上了通缉令的!有人亲眼看着他好端端地从你这儿出来!”
丁老大骂骂咧咧地来回走动,恨不得现在就大义灭亲:“狗娘养的赔钱货!吃里扒外!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丁大哥,我真的不知道……”
“少他妈给我放屁,这话留着跟罗老说吧!警察局今天来人了,罗老正在招待,我看你这条贱命能活到什么时候!”
丁老大不解气似的踢翻了脚边的木头椅子。这时祝南疆突然抽噎一声从地上坐起来,手脚并用地扑过去抱住他的一条腿:“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求求你在罗老面前替我求个情!“
“他妈的还有脸求我?我替你求情?我求情有个屁用!“
丁老大抽出腿来转身欲走。祝南疆又哭嚎着扑上去,右手摸出藏在身后的短刀:“求你……求求你!“
鲜血飞溅,男人还未发出呼声就被割断了喉咙。
几名手下见大哥已然没救,惊吓之余不知是该动手还是立即投降。
一人抽出刀子朝祝南疆冲过去,几击未中,反被横着一刀割过眼框,哀嚎着倒在地上。其余小弟见状反应过来纷纷掏出家伙,瞬间将丁老大带过来的人堵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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