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几点了?”周言谕揉了揉眼睛,才将眼镜戴上,他才醒的迷糊样通常只有短短一瞬,沈熹忍不住又去揉他的头发,这个习惯也是很小的时候就留下了,周言谕不肯开口说话的时候,沈熹为了告诉他自己不介意,叫他不用着急,每次都会用这个动作来安抚他,那时的周言谕自己其实也很紧张,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故意不开口,而是心理的问题,见沈熹跟他说了那么多,他总会担心沈熹因为他不肯开口而生气,所以每次都紧张兮兮地跟在正要离开的沈熹身后,然后沈熹就会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让他别着急,慢慢来,而到了现在,沈熹再这样做,周言谕也从来都不会抗拒,虽然现在早已没了安抚的意思,可类似这样的肢体接触仿佛成了再自然不过的状态,两人自己几乎都不会意识到这样的接触是不是带着什么用意,恐怕最亲昵不过如此。
“十点了,奶奶已经睡下了。”沈熹唇角的笑意如涟漪,一圈一圈温温柔柔地荡开了,周言谕看着这样的笑容,有种想去捏他嘴角的冲动,不过沈熹已经退开了一步,而他自己又才坐了起来,错失了良机,便只能开口道:“怎么没叫醒我?”
周言谕才睡醒的嗓音听来低低哑哑的,沈熹回答他道:“难得看你睡得那么沉,舍不得。”说着他便问:“饿了吧?雪姨特地给你留了菜,我去帮你热一下拿上来。”
“不用,等我一下,我洗把脸跟你一起下去。”周言谕边说边下床,走进盥洗室里。
沈熹转身又拿起日记本,一面看一面等周言谕出来,就见周言谕接着写道:
二十年后,沈熹和我都二十八岁了,不过医生说了一件我不愿意接受的事,所以“时间胶囊”这个游戏能不能完成,现在的我们还不知道,我不太愿意去想这个问题,沈熹看出我的忧虑,提议不如就放在十年后,但我还是想见到二十八岁时的沈熹,便没有答应。反正我都想好了,沈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算万一他真的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让我跟,我也会偷偷地跟,我想等他看到我这样写后,肯定会说我奸诈,对不对,沈熹?
所以万一我们不在了,不能在二十年后把“时间胶囊”挖出来,我就特地画下了一张地图来指路,说不定有人在整理我的遗物的时候就发现了它,不过也有可能被其他人不小心先一步发现并挖走了,二十年,应该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或许连我们自己都已经忘了这回事,谁知道呢,反正老天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有祂替我们看着呢。现在的我,已经不怪祂了,祂带走了我的爸爸妈妈,却让我又遇到了沈熹,没有让我孤零零一个人,我很感激祂。沈熹也说,活一天就是老天的馈赠,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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