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飞快地跑了,张无心摇头道:“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你们蝻人就是事多。”
殷藜乖乖把头靠在她肩上:“哪有,其实郡王很可爱的,表姊不要对牠太凶。”张无心给牠上药:“你啊,我对牠凶一点,对你温柔一点,不好么?”殷藜道:“当然好啦,不过越多的人喜欢表姊,阿藜越高兴。只要阿藜在表姊心里,有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好了。”张无心搂过牠,无奈道:“你是我的亲表蝻妹,自然和别人不同。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怪叫我心疼的。”
两个人依偎着看落日,周止忽地在她们身后道:“无心姊姊,阿藜,你们在这里看什么?”张无心站起身来道:“你来坐我这罢,我去看看赵敏行那个家伙烤得怎么样了,我可不想被牠毒死。”
周止落寞地低下头,远远听到张无心和赵敏行两个人大声地吵架,殷藜笑道:“表姊和郡王吵吵闹闹,其实感情很好呢。”周止道:“赵敏行是蒙古郡王,无心姊姊早晚要杀了鞑子皇帝,她们怎么可能在一起。”殷藜道:“倘若牠甘愿做汉人蝻子呢?”周止瞳孔一震:“这怎么可能”殷藜奇道:“表姊这样好,有什么不可能的。”
仙斯船上就有煎板,让赵敏行改成了烤肉架。其中少不了张无心九阳神功的相助,按牠的吩咐把这根铁棍掰弯掰直。鱼和野味都是谢迅从海里山上抓来,肉又嫩又鲜。她在岛上生活惯了,抓起野味来又狠又准。调料之类的船上都有现成的。
薄薄的肉片粘在煎板上,只听“呲溜呲溜”的炸油声。软软的肉片蜷缩起来,由红色到白色,再到黄色,呀,快焦了,赶紧翻个面,唔,还是黑了几个小点。一片片肉放上去,不一会儿就炸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赵敏行在肉片上洒了辣粉、韭菜、其它调味剂,自己迫不及待尝一口,烫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吃好吃”谢迅从船里拿出酒,众人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甜味的仙斯酒,漫天星辰,海浪翻涌,着实有一番趣味。
(流着哈喇子的作者:烤肉,我要吃烤肉)
“头好痛啊”张无心揉揉脑袋,感觉头被铁锤狠狠敲了似的,脑袋里神经阵痛。她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天已经亮了。我这是在哪儿?哦,这是在
她猛地惊醒,感觉手腿皆软、运气不足,跑到外面发现船也不见了,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义母,义母”张无心在岛上高声呼喊,终于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见了捧着酒壶的谢迅。她上前细看后,知道谢迅只是在睡觉,略微松口气,又继续四下寻人。她记得赵敏行昨夜分明躺在自己身边,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忽见一棵树后有一抹灰色的衣角,几人中只有赵敏行和她一起穿着灰衣,料想是赵敏行夜里贪凉,躺去树下了。张无心摘了一根草,笑着走过去,打算逗牠醒来。
转了个身,到了树前,躺着的那人不是赵敏行,是盖着赵敏行外袍的殷藜。这个赵敏行,倒还算爱护阿藜,难怪阿藜总是说牠好话。殷藜脸被外袍盖住,只露出插着紫玉簪的发髻。张无心小声道:“阿藜,阿藜,醒醒”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醒来。殷藜一向睡眠浅,怎么叫也叫不醒?
张无心感觉到什么,伸手扯下外袍,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张无心吓得摔在地上,心脏嘭嘭直跳。只见这张脸被划了十七八刀,不忍直视。再看周止,正卧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她连忙奔过去,把牠翻过身来。牠头发被削了一大块,青衣上血迹斑斑,手臂上有几处剑伤。
船去哪儿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是仙斯人搞的鬼?张无心回头叫醒谢迅:“义母,义母,快醒醒。”她在谢迅身上点了几处穴位,谢迅这才茫茫然睁眼:“无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无心连忙把种种情景告知。谢迅道:“周止和殷藜就在不远处?”张无心点点头,谢迅眯了眯眼:“我身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张无心实话实说道:“咱们是中了十香软筋散。”谢迅道:“十香软筋散?你不是说六派高手就是被这东西迷住了才被关在万安寺么?”张无心道:“正是”“倚天剑和屠龙刀也被牠带走了?”这个“牠”很明显指的是赵敏行。义母果然老辣,自己什么还没说,就被她全知晓了。张无心愣愣道:“应该是,咱们中计了。”谢迅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无心再去找了草药,分别给殷藜和周止治伤。周止先醒来,看见殷藜那张叫人心惊肉跳的脸,尖叫一声,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放心下来。
阿藜好不容易才恢复容貌,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不知道有多难过。我身为蝴蝶谷大师姊,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师蝻妹,这叫日后我怎么有脸见大医师?阿藜,你别怕,我会帮你治好的。
我就不信,我得到天下,四海朝贡,还寻不到几副良药灵膏么?
殷藜睁不开眼睛,浑身冒汗,口中喃喃道:“好痛我的脸好痛啊大师姊救我”
张无心忙握住牠的手:“大师姊在这儿,阿藜别怕,一会儿就不痛了。”
她每日给殷藜敷药,可受体内的十香软筋散影响,没法传真气给牠。殷藜外伤可治,但内伤风邪入体,眼看着人一天不如一天。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只有赵敏行才有,张无心只能一点点逼出来。终于内功慢慢恢复,可殷藜新伤加旧伤,已经油尽灯枯。
她每日照顾殷藜,周止每日照顾她。殷藜的身体越来越冷,张无心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晚上也抱牠入睡。次日凌晨,殷藜早已断了气,死在她的怀里。
谢迅和周止怕她受不了,纷纷安慰她。张无心一动不动,只道:“牠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我说”周止哭红了眼睛道:“阿藜,你真可怜,在地底下也不得安息。”张无心喝道:“你胡说什么?”周止愤恨道:“我说错了么?是赵敏行害死了牠,却没人给牠报仇!”说完放声大哭。张无心忍泪道:“谁说没有人?我给牠报仇!阿藜牠,牠没过几天好日子”
周止冷冷道:“蒙古人占我河山,我辈自当将狗皇帝千刀万剐。赵敏行抓走六派豪杰,火烧万安寺,害死不少人,张教主可曾怪过牠一句?牠哄你上当,骗走倚天剑和屠龙刀,张教主恐怕怀疑牠别有隐情,哪里还会给殷藜报仇,我说牠不得安息有错么?”
张无心一时无言以对,要不是她轻信赵敏行,众人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她心里升起对赵敏行的怒意,恨不得立刻杀了牠。周止又道:“张教主,你现在恨牠、想杀了牠对不对?但是我知道,只要你一见到牠,见到牠那样漂亮耀眼的脸蛋,你一定舍不得杀牠!”说着,牠一脸鄙夷,转身便走。
张无心咬牙道:“不,不,牠这样心狠手辣,害死阿藜,我绝对不会放过牠!”听到这话,周止顿住脚步,回身蹲在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不放过牠?”张无心闭眼道:“我张无心对天发誓,待回中原,必亲手诛杀蒙古郡王!”
周止这才抱住她的后背,盈盈落泪道:“好,好,阿藜总算能安息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阿无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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