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花月果然没事找事了几次,朱九贞“适时”地出现喝止了几次,张无心也感恩戴德了几次。朱九贞时不时派人给她送点吃的用的,但并不叫她过去。
这段日子她认真修养,勤加练功,内功剑术都有所精进。
这天她来到练武场,场上娣子众多,张无心跟着其它娣子一起练剑,大伙儿倒是其乐融融。
忽然场上出现了叁个人影,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头戴蓝宝石银冠,两鬓和后脑各扎两绺辫子,辫子上串了蓝红二色的小珠一起束进冠中,耳上戴绿松石的小坠,细腰上挂着蝴蝶彩绦玉佩,手拿狐尾银鞭,正是朱九贞。
一个穿着简便的月白练功服,肩上绣暗银墨蓝双色孔雀,孔雀眼是琥珀色。腰间紧紧勒着黑色皮革鱼纹玉扣带,一只手戴着皮质手套,手里轻轻握一副射日弓,脚下蹬一双饿狼图黒靴,靴筒上嵌银色太阳纹。他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思。
张无心定睛一看,只见他剑眉星目,下巴尖尖,棱角分明,眼神漠然,薄唇紧闭。手伸到后脑,将额上系的黑色发带紧了紧。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有些发亮,有几颗汗珠迫不及待地沿着额角滚到下巴,留恋不舍地欲坠不坠。下巴上有处红色胎记,被水浸湿了,像抹了块胭脂。这少年是武子卿。
还有一个手握红缨枪的是魏如璧。只见她脚步稳健,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红缨枪在手里随意一个把式,十足的英姿飒爽。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浓浓的眉毛和坚定的眼神隐隐流露出坚毅的品格。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把樱桃,边走路边吃,樱桃核从嘴里“噗——”地跃过蓝天,掉在草地里。
“表姐,卿弟,你们快看,那儿有只大雁呐。”朱九贞把武子卿挤开,撒娇道。
“表姐,上次你那招平沙落雁,可真好看,今天再给我瞧瞧好么?”武子卿不客气地挤回去,你有你的大雁,我有我的“平沙落雁”,当我怕你么?
又探头道:“贞哥,表姐才不跟你玩闹,我们这次是来练功呢。”
“平沙落雁算什么,没见识。”
“你!”
魏如璧听了二人打机锋,有点头痛,连忙说道:“两位表弟,咱们快些练功吧。等会儿她们来了要考我们呐。”这儿的“她们”正是指刚回来的朱长玲,武婴歌。
二人刚从外面回来,奔波好些日子,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很是疲劳。虽然生的是个儿子,不如女儿能撑起家族,可也寄予了厚望,对他们的武功考校十分严格。所以往往一回家,头一件事情就是要看看自家孩子的长进。
朱九贞和武子卿连忙火急火燎拉了表姐魏如璧,想着要临时抱点佛脚。
魏如璧一家好几人是沙场里滚过的,家风严格。以前对这两个可爱的小表弟常常照拂一二,得罪她了也不恼,还是柔柔笑着,只把二人当顽皮的弟弟看,平常看他们斗嘴打闹倒是别有趣味。
渐渐大了后,她心思都放在练功上,情事上并不想开窍,一心想着要当高手。只觉得两个表弟格外讨嫌,总是打扰她,让她见了就想躲。
而朱九贞和武子卿二子被称为“雪海双珠”,这俩珠子却早就对天之骄女的玉璧芳心暗许。
从小到大,朱长玲和武婴歌总是夸赞魏如璧,让他们俩向她学习。这两颗明珠就自认为表姐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于是暗暗仰慕。
他们俩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斗来斗去,不管是家世,外貌,妆容,武功,兵器,才学,哪怕是对方的小厮垫了鞋垫,吵起架来气势更高,也能让他们气得两天不吃饭的地步。
与其说要得到魏如璧,不如说是要看对方吃瘪。
“来吧贞哥,让我看看你这几天有什么长进。”武子卿一把丢开射日弓,冷冷道。
“我这叁脚猫哪能比得上卿弟呀,你可要小心点,打伤我没什么,给我留条命就好了。”朱九贞嘻嘻笑道,阴阳怪气的。
张无心瞧了瞧,摇摇头,不管他们,跟着几个娣子练剑,只是回身时忍不住往那道蓝色的影子蜻蜓点水般瞥一眼。
朱九贞的一阳指,武子卿的兰花佛穴手,霎时间较量起来。一个用起来招招狠辣,直戳人命门,一个用劲全力,挨上一下就能修养半个月。
朱九贞容貌华美,武子卿外表俊朗。他们年纪不大,练功心性不稳,还有些贪玩,所以力度和招式都有些不足。二人皆又爱俏,一招招使出来翩若惊鸿,美不胜收。最终还是武子卿沉得住气,看穿朱九贞声东击西的一招,将其一脚踢飞。
“啊!”朱九贞摔了个狗吃屎,手里抓着武子卿的发带。
“哈哈哈!”武子卿故意夸张地笑得一蹦叁尺高,头发被抓落了几绺也不管。
一个输了自是脸面无光,一个赢了也并不令人折服,两个人毫无风度的比试,看得简直让人摇头。
“武子卿!你好无礼!”朱九贞像只炸毛鸡。
“承让承让。”
朱九贞眼珠一转,往张无心那边看一眼,计上心来。他慢悠悠站起来,假装腿软,叹气道:“唉,我是比不过你,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人比得过你。”
“哦?谁?表姐么?我不跟她比。”武子卿摇头。
“不是表姐,是我们家的仆人。”说完往张无心那儿一指。
张无心心道:“我何时成了你家仆人?”她这几日都是像朱家普通娣子一般日常生活,说仆人也不算,平常干干活说是半个仆人也没什么不对。罢了,仆人就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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