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白弄清嗤笑一声,把这当作路暖不入流的婉拒方式:“路路,你总是低估自己对阿笑的影响力。他现在绝对需要你。”
需要……
路暖注意到他的措辞,原来看得透彻的人并不只有自己。
当年便是隐约察觉到舒笑对她的情感与她的有偏差,又亲眼看到他与顾海成状似亲密,这才心灰意冷地随波逐流,听从公司安排去了北边。
是逃避,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是期望时间和空间的间隔能让舒笑更加认清自己的心。
预料不及的,是后续一些不可抗的因素,让不过一年半的分离硬生生拖成了四年。
此时厚积的云层被秋风吹散,盘子大的满月挂在高空,仿佛要把过剩满溢的月光全部倾倒,蓄满月光的池水不再是点点微光,淬了鎏金化作满池琼浆。
路暖倚靠栏柱,身披月光,莹白的旗袍边缘有淡淡的光晕,勾勒出她曼妙身姿如垂瓣直立的水仙花一般。
“小白,我想见一个人。”
白弄清挑眉,能让路暖开口寻求帮助的,必定不是易事,“什么人这么难见?”
路暖摇摇头:“不难,若是让菀菀帮忙,说不定会更简单点。可我不想让人知道。”
白弄清点头,明白了。何絮绾生平最喜八卦,若是找她帮忙,势必要巨细无靡地将前因后果讲个清楚。
“你是想我帮忙,但闭嘴?”
饶是现在心情沉重,路暖依旧被逗地笑起来,眯着眼点头。
白弄清耸耸肩,爽快答应:“行,你等等把那人可以透露的信息发给我,保证一周内给你消息。”拍着胸脯放下豪言,他又试探着问:“那阿笑……”
路暖沉默着垂下眼帘,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眸光抬起时携了清扬透亮的笑意:“不管怎样,我会去试试的。小白,谢谢你。”
路暖站在保安室外,心想她和小白说的没错,舒笑的确是想和她划分界限,彼此陌路。
敬职的保安结束通话,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路暖:“小姐,你说你是舒先生的朋友,可他说他不认识你?你是他的粉丝吧?”
粉丝?
这两天秋老虎去而复返,努力以一己之身抵抗住南下数次的寒流,争取再让夏天留得更长些。
即便站在遮阳伞下,路暖依旧被热得头脑发晕,现又吃了闭门羹,她无力再为保安的误会解释什么,只将一直放置在脚边的袋子递上去:“既然不能让我上去的话,能不能麻烦小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只是一些简单的食物。”
保安抵着靠窗的桌子探出半个身子验看,行动间戴着突出一截的保安帽擦过窗檐,摇摇欲坠了两下还是没被抢救成功,咕噜转着圈滚落到保安室外。
路暖未及细想,身体下意识动作,将那袋子暂搁在窗沿上,追着紧走两步将帽子捡起来,拍了拍沾染搅和上的灰尘,微笑着递回去。
保安不好意思地接过帽子重又戴上,牢牢压实了几下,再与路暖接触时,生冷强硬的面孔明显和善了些许。
他接过袋子仔细看了看,硕大的纸袋里套了个银色的保温袋,纸袋上写了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老牌粤菜餐厅名字。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他们自然是不能经手陌生人给予业主的东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是要全权负责的。
可……
拎着袋子的手未及放下,他自帽檐下觑看一眼身前的女子,她穿了条纯白的连衣裙,气质清丽婉约,早晚温差大,可能有些怕冷,外面还搭了件鹅黄的粗针织开衫,松软温柔。交谈时噙着笑的脸颊上梨涡若隐若现,给人以可亲的印象,并不像是偏执疯狂的追星族。
再来让他感到些许不对劲的是,方才通话时,舒先生听到这位小姐的名字,沉默着停顿了很久,才冷冷落下拒绝的叁个字。
他心有踌躇,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败于女子随着他长久的沉默而逐渐流露于眉眼间的落寞与失望,点头答应下来。
同时忍不住多嘴好言相劝:“你看看外面围着的那群小姑娘,整日蹲守着就为能离舒先生近一些,赶也赶不走。加大我们的工作量不说,舒先生为此连家门都不想出。你们不是喜欢他么,怎么喜欢还让他难受啊?”
路暖就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看到几个年轻女孩扛着长枪短炮站在不远处的树丛下,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她们就是小白口中的私生饭?
不知是否有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她们灼热专注的赤裸凝视让路暖本能生出不适感,可想而知作为当事人的舒笑的感受了。
她敛了眉心正想收回视线,那群人突然骚动起来,起初只是几声小小的惊呼,很快所有人神情都明显激动起来,站着的人往前跨了两步,坐着的人在同伴的搀扶下忙不迭站起,镜头盖打开,宛如一只只竖瞳重瓣的眼睛向上抬起。
路暖也不自觉地随着她们的动作仰头望去。
这个小区不算太新,绿茵遮盖如云,一阵秋风吹过,簌簌枝叶随风上下摇动,遮蔽了一部分的视线。
路暖抬手勾起耳边被风扬起的细软鬓发,一眼就注意到了身后交错的第二幢楼的叁层,整面落地窗前垂坠的窗帘微微晃动,露出一线指宽缝隙。
没多久,那本是遮挡严实的窗帘掀开小小的叁角,一只通体雪白、尾毛大如尘掸的长毛猫窜了出来,踩着猫步在落地窗前来回逡巡,而后四肢蹲立静静地俯视着她们。
快门声并未就此中断,风带起身后女孩子的兴奋之语,落入路暖耳道:“是笑笑的猫,好可爱!可惜笑笑只出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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