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有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小时候家里的阿姨打扫卫生,都会特意绕过他的房间,默认让他自由野蛮生长。
但却一点都不反感路暖触碰他的东西,甚至对主人在休息,客人却勤劳动手相当心安理得。
大概因为,她是路暖。
从叁年前第一次正式见面直到今天,他的样貌、性格甚至人生态度都发生了多多少少的变化,但路暖却始终不曾变过,一直是那个会认真倾听你人生苦乐,妥帖照顾你所有情绪,却站在她坚持的底线处,不会越界的路暖。
收拾了半天,路暖终于能在垃圾堆里坐下,她回头看去,见舒笑手里捏着块最后的包子皮,嘴里鼓鼓囊囊的像个秋冬藏食的松鼠,眼神无焦地“看着”她。
她莞尔一笑,怪不得他那群粉丝完全无视他的抗议,坚持喊他“奶笑”。这副呆呆的样子配上他那清秀有余略显稚气的少年脸,的确是很奶。
这大概也是虽然同龄,但路暖总是不自觉把他当弟弟照顾的原因。
“你在想什么呢?可以开始了。”
听到路暖的召唤,舒笑不顾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把最后一点包子皮也强塞进嘴,含糊不清地说话:“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路暖有些意外,边帮他把另一把椅子上的衣服都暂时挪到沙发上,推着转椅和电脑椅齐平,边努力回忆:“是在市民广场的咖啡店?”
“嗯。”听出了路暖语中的不确定,舒笑有些不开心:“你不会忘记了吧?”
路暖在电脑椅上坐下,努力为自己申辩:“怎么会?我还记得当时你穿了件黑色的街头涂鸦T恤,脖子上戴的银锁项链有我大拇指那么粗,半个咖啡店的人都在看你。”
她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我差点都不敢走过来,以为我人生第一次的网友见面会就这么终结了。”
脑海里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穿着夸张,坐姿却端端正正的少年像电影镜头般慢慢推进,最后定格在看见她时,微微睁大了眼睛,红着半个耳朵的脸上。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之所以在店门口徘徊着不敢靠近的原因,和半个咖啡厅的目光都在暗处偷偷折射过来的一样,除了他中二浮夸的打扮,还有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路暖的快乐回忆换来的是舒笑羞恼发黑的脸,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刚出大学那会儿,他满心叛逆,学着那些摇滚歌星走朋克哥特风,扮酷装帅,连一向无视他的父亲都看不过眼,借着母亲之口提点他“不要丢人”。
见路暖嘴畔的梨涡弯起小小弧度,他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佯作生气地一手勾住路暖脖颈,一手罩在她顺滑头顶,与她笑闹作一团:“赶紧把我的黑历史从这里清空清空,老子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这中二味满满的话语一出,惹得路暖颤着身子咯咯笑,她拍拍舒笑松松圈在脖颈的小臂示意他放下,带笑的温柔眼眸不自觉地落在舒笑身上。
眼前的男孩穿着浅蓝色的宽松卫衣,干净明朗,修长脖颈连着一字锁骨,凹出一汪旋涡。再往上,是一张看着尚有些稚气的少年脸,细腻白皙的肌肤让女孩子都忍不住要嫉妒。因在家中,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过分夸张的圆框将他的脸衬得只有巴掌大。
乍一看只是比普通常人好看些许的少年,若仔细端摩,会发现他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
大概是女子打量的眼色太过直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薄薄的镜片后游移不定,卷翘的睫毛如蝶翼颤动,喉结滚动着微微偏过了头。
眼见着舒笑白絮般柔软的耳垂染上绯红,路暖心跳漏了一拍,察觉到自己的不当举动。
她掩饰般地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半开玩笑道:“你看看你这潦草疯长的头发,和当时也差不了多少。”
哪知听了这话,舒笑脸色瞬时不自然起来,皱眉停顿了半天才继续道:“最近忙啊,一直没空打理,你有什么好的理发店安利给我吗?”
“要重新染个色么?”
“嗯,再剪短一点好了。”他眯起眼睛扒拉了几下头发,“你觉得寸头怎么样?你不是喜欢么?”
路暖眨眨眼,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寸头?
小小的疑惑只是短暂停留,转瞬就被她抛掷脑后,想起自己不久前染的那家理发店还不错,她点头答应:“等等我推送一家店给你。”
两人又闲扯了两句才正式开始工作,重新对了一下海报的定位和概念,舒笑又提出了两点初版海报中的问题,路暖装好手绘板,发现坐在身旁的舒笑已经小鸡啄米,她推着他:“接下来的我来改吧,你快去睡会儿。”
舒笑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乖乖点头,却没有走向左手边的房间,而是蜷着身子往沙发上一滚,困倦疲惫的声音低如蚊蝇:“我在这里眯一会,路路你有问题就叫我。”
话音刚落他倒头便昏睡过去,哪里还听得到路暖的回答。
路暖笑了笑,将一头柔顺长直的黑发松松扎起,晃着脑袋强撑起精神,滑动鼠标和压感笔修改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捶捶腰伸了个懒腰,转身望去,舒笑半张脸埋在柔软沙发里,胸口随着轻微的呼吸一起一伏,睡的正香。
路暖起身帮他把滑落大半的长毛绒毯重新盖好,她打了个哈欠,也有些撑不住,眼前发花不说,脑袋更是涨的麻木,干脆也支起双手趴在电脑桌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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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修文,老文翻新,看看我能写出点什么新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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