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过很久,觉得大哥应该不是为了靠近他父亲的老家,他没这个心思,他应该就是觉得A市各方面条件好而已。
大哥前些年混得不错,交上了很多A市本地的朋友,一群人经常去海边玩。他说特别喜欢A市,用他的话来说,觉得这边就像他的第二个故乡。
其实不用“就像”,这个地区确实是他的故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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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之前那位女民警又来了,她挺热心的,还给我带了饭和矿泉水。
我问她鉴伤的事,她说没这么快,还要等等。A市附近的海域是旅游景点,如果真有危险动物出没,那肯定是大事,上面会很重视的。
就在我和她小声说话的时候,大哥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看见我,眼神迷迷瞪瞪的,看了我一会儿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了?”
他挺平静的,我的眼睛却微微发热。
还没来得及多问,两个护士进来了,给他检查伤口还有换药什么的。大哥直勾勾地盯着护士,眼神有点可怕。
他对护士说:“你也是……”
护士没理他。他看看另一个护士,看看别处,看到女民警,又盯了她一会儿。
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先是困惑,然后转为恐惧。
他朝我伸出手:“你过来一点。靠近点,嗯,来,再近点。”
我尽量靠近他,还以为他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
谁知,他没有和我说话,而是一把摸到我脸颊边的头发,把我的头发向后推。
他想把我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但他现在虚弱,手有点不灵活,只是来回扒拉着我的头发,手在我耳朵上蹭来蹭去。
我自己把头发别到耳后,两个耳朵都露出来了。
他惊恐地问:“你也是?你也是?”
刚才他看护士,看女警,她们的头发都梳很规整,他直接就能看到应该有耳朵的部位;而我是男生里比较臭美的那种,头发是略长的烟花烫,有一部分垂在脸颊两侧,从正面看不到耳朵,所以大哥要看我的耳朵。
我只当他还有幻觉,想岔开话题,问他伤口疼不疼,他也不理我,他只是反反复复地说,我没看错,没看错,你们的耳朵都没了……
不仅是我,还有护士,女警,甚至旁边另一床的病人和家属,我们都沉默下来,只听着大哥反复说着看不见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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