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长公主萧令薇,在众人眼中一直都是不惧强敌的巾帼豪杰,只身勇闯建业皇城、为母复仇,不愿沦为敌军要挟兄长的人质、舍身投海。
若说孤男寡女漂落荒岛、相依为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并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但身为皇族,在此时此刻依旧不能寻回些理智,着实是有点令人失望了。
萧劭移开目光,望向海波翻涌的水面。
那起伏翻腾着的波涛,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茫然无序、却也无法平静……
“哥哥……”
阿渺语带祈求地唤了声,同时扭转头,焦急望向陆澂离开的林边。
那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树下,手里拎着他们平日去岛西摘野果的竹篮,寂然孤立。
阿渺猛然有些来气,撇下萧劭、转身快步奔回岸上,“你站在这儿干嘛?”
她抱着孩子,仰头质问陆澂。
小舟像是感应到了两个最亲近之人间的气氛变化,适时地哇哇哭了起来,一手扯着阿渺的头发,一手伸向了陆澂。
陆澂放下手里的竹篮,从里面取出小舟的陶土玩具、塞进孩子的小手,一面哄着他,一面又小心翼翼地将阿渺的头发“解救”出来,缓缓道:
“东西我都拿来了。小舟的玩具和碗……还有他的药,应该够十日的量。等回了中原,你再让大夫给他重新诊治,好好调理。”
阿渺盯着陆澂,“你什么意思?”
陆澂也看着她,清炤的双目中翻搅着复杂的情绪。
仿佛就在昨夜,他们还在秉烛夜谈、想象着若是在岛上困住一生的情形。
木屋窗台外种下的秋海棠还没开花,秋千上缠的蔷薇藤蔓还没长满……
可转眼之间,人就要离开了。
“我没别的意思,令薇。”
陆澂凝视着阿渺,“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真的。”
他并不愚蠢,也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抑或者说,他一早就明白,当他和她、一旦又站在了国仇家恨的面前,往昔种种宁静恬淡必然烟消云散,虚无的犹如镜花水月、南柯一梦,终有醒来的一日。
可纵然……梦醒的刹那委实太痛、太苦,但只要想起梦里那些甜美的回忆,他想,自己还是应当对命运感激涕零,不是吗?
“你在瞎说些什么?你的医术,寻常大夫怎么比得了?”
阿渺截断陆澂,瞥开眼,“你得先跟我回去,等映月先生的弟子来接手了,才能离开小舟!”
她抑住情绪,把小舟塞到陆澂怀里,自己拎起地上的竹篮,侧转身,又踯躅了一瞬,微微偏过头,略显慌乱地嘱咐道:“你……你就一直抱着他,不许跟任何人说话!要是……要是有人问起小舟的身世,你就说……说他是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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