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打开,东西直接散出来。”
禁卫得了萧劭的吩咐,将箱奁等迅速地一一打开。
越来越多的灾民,也从坡上赶了过来,密密匝匝地集聚了起来。
萧劭镇定住情绪,不疾不徐地说道:“诸位取了财粮,便请速速离去。惊扰皇室车驾乃是重罪,待会儿骁骑营的军长赶来,怕是不会手下留情。”
灾民们中有一两个胆大之人,率先挤了过来,翻拣起箱奁里的行李。
有了人开头,其余的灾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上前拿东西。因为程贵嫔带着两个孩子,行装中衣物、点心不少,很快就成了被抢夺了主要目标。
几个头发油腻成绺的灾民,扯出一条阿渺穿过的冰丝缎裙,将先前在山坡上割下的马肉包了进去,浸出血淋淋的一片鲜红。
萧劭撇开了视线,手中缰绳反复攥紧。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男子高昂的声音响起:
“莫要被他们的东西收买!这些人穿金戴银,连马身上都挂着金、铺着缎子!俺们家人饿死在逃荒路上的时候,他们却在喝酒吃肉!一年到头,一多半的粮食都交了田租,发了水不给救济,还让交粮!俺们今日就该拼了贱命,杀去行宫里会会那皇帝老儿,让他也尝尝爹娘儿女死在眼前的滋味!”
这些话说得粗鄙,却恰能直戳听者的心坎。
很快,有其他的人附和起来:
“对啊,凭啥不让俺们入关?”
“为啥不给粮?”
“发了水不给救济,还让交粮,让人怎么活!”
“俺娘临死前一个整月里,全都靠吃树皮草根吊着条命!那皇帝老儿的命是命,俺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些痛苦不堪的遭遇、失去至亲之人的愤怒,犹如被再次点燃的火焰,腾然灼烧起来。
不知是谁最先吆喝了一声,有人开始朝萧劭和禁卫扔砸起了石块。
带着泥土的石头,哐哐地落下。
禁卫迅速护到萧劭身前,与灾民们再度冲撞到了一起。
飞落的石块,不断越过禁卫的防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萧劭勒缰回撤,然而身下的坐骑已被打中了眼睛,惊得振鬣长嘶,陡然前蹄踏起!
他自己的额头、脖颈也连续被飞来的石块击中,绕是竭力拉缰控绳,也终不敌惊马的疯狂力度,随着坐骑的一声长嘶,他被大力地甩下马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喀”地折了肩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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