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而不语,最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苏太后抚着额头,丝丝冷汗渗出,有些昏疼。她伸手去摸案上的茶盏,已经凉透了。
“太后,奴婢给您换新茶。”
苏太后微微颔首,扫到正堂的漆木青竹屏风。
上面提着李峤的诗句:“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其字笔锋形态是江首辅的。
他作为贺寿礼赠给自己的。
她曾失望苏江二家未能联姻,如今想竟是大幸。
少年天子一口一个“江先生”,圣母皇太后亦是尊敬江松,事事听他安排,只说母子二人不懂政事,全赖“江先生”。
未想,江松才走一月,天子就迫不及待剪出其羽翼,清扫朝堂。
要把江松的痕迹,完完全全扫出去。
她叹了口气,江家败落已成定局,只希望他们苏家这一天,可以再晚些来。
朝堂上,天子肃穆,殿下群臣激愤。
监察御史出列道:“皇上,从江家抄出白银十万两,黄金三千两,还有十多箱的珍宝。”
“可谓穷奢极欲,有违做臣子的本分,愧对圣心,愧对民心。”
少年天子端坐金銮椅子,手指轻轻抚摸冰凉的把手。上次抄出的贪官,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这只是算金银,未论其他。
他又黑又亮的眸子黯淡下来。因为江松并未到达贪官行列。
殿下的众臣,殿上君王,心里都清楚。只是无人搅扰君王之兴。
守笼人既死,虎出铁笼。那就再没什么可阻挡猛虎下山的了。
“从前总有人说他高风亮节,可见矫饰得很的很。”天子淡淡吩咐,“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英国公府也定不干净。”
众臣闻言称是。
禁卫军包抄了整个英国公府,江家三兄弟虽说让江柏继承爵位,但三人并未真正分家。
三家的主事人在灵堂抱头痛哭。只感叹世事无常,往日圣恩还未褪色,这边就雷霆手段了。
整个江家乱作一团,有些本事的下人已使法子逃脱,还剩些忠心的和不顶用的。
江二老爷抹了把泪,对江柏道:“三弟,定是有奸臣蒙蔽圣听,除我家以泄愤。你还是个有爵位的,快请朝中直臣为咱们家求情。”
此话一出,江家小辈眼中一亮,唯独江元面色未改,甚至有愁色。
跪在地上啜泣的卫芷扬起头,悲笑道:“二哥,你好糊涂。现下还有直臣么?就算有,谁有敢违抗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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