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鹤归的视线落在了关不渡的身上。
这种事,好像也只有关不渡做得出来。
昨日夜色中,鹤归因回春的药效有些神志不清,可即便如此,关不渡从轮椅中站起总归不是他的幻觉。只是再后来的事实在有些记忆模糊,再加上回春药效让他眼前生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分明。
是故此时在鹤归眼中,关不渡脑门上便贴了两个大大的“虚假”二字。
“别看了,不是我干的。”关不渡不知又从哪掏出一柄折扇,懒懒得撑着下颚,“你说,一个地方到处都透露着古怪,却还是有无数人蜂拥而至的原因是什么?”
他言语轻柔,略带沙哑之色。见鹤归不答,唇角笑意愈发浓郁:“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居士,引你过来的利,又是什么?”
鹤归蓦然退开些许,凳脚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拖拽声。
关不渡又笑:“居士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鹤归反唇道:“楼主真是体贴入微。”
他不知自己在关不渡眼中,已然如一只被侵犯领地的猎豹。明明浑身都是野兽的傲骨,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拔去了爪牙,只能咧着嘴冲敌人发出喑哑的嘶叫。
宛如世间至善至美之物,跌入泥潭,挣扎不出。
着实有趣。
关不渡笑着,眼底却皆是寒意。
静默间,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利刃出鞘之声。原是那朱弗正携杯敬酒,来到一人跟前时,却遭那人拔刀相向。
这刀一拔出,气氛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朱弗是主人,不便变脸,只慢慢将酒杯搁下:“少侠何故拔刀?是酒太烈,还是人不醒?”
那人挽了个刀花,对准坐在后方的王敬书,恨声道:“我今日赴宴,盖因感念峰主大恩,却不曾想王敬书这魔教之人也在此。峰主,我寻他良久,今日既撞上,必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朱弗还未出声,王敬书便仿若迫不及待得往刀尖上撞,起身来到那人跟前,笑:“少侠师出何门?王某有些记不得了。”
“儒门碎星舫段仪!”自报家门后,段仪脸色愈发愤慨,“你王敬书贵人多忘事,不知是否还记得,十三年前因你而灭门的木华派?”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那木华派不是王敬书的师门么?”
“就是啊,木华派掌门何恨水还是王敬书的义父,他怎么会下如此毒手?”
“哼,王敬书此人心术不正,师门灭门后便堕入魔门,什么事做不出来?”
纷纷碎语中,有人高喊:“峰主,魔门之人就别请了吧,万一今日因他毁了宴会,岂不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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