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赏赐的队伍由门前排到长街拐角,持戈士兵立在路边,开出一条无人的街道。远处层层叠叠围了许多百姓,都伸长了脖子望。
大楚朝中多了位年轻新贵。
在南疆夺五城,收百里失地的镇远将军傅其章。
迎着初夏明亮的日光,傅其章正纵一匹白马飞驰而来,一身暗金薄甲、红袍飞扬。
日光与来人都很耀眼,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他潇洒利落地勒住马,跃身而下,矫健身姿引来阵阵低声赞叹。
后边的随从擎着一杆黑穗丈八银枪,托着他的金盔,每一处都有着御前新贵应有的张扬。
少年将军阔步走来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更觉气胜骄阳。
待近看眉眼生辉、面骨清俊,尤其是目光中透出的自信卓然,是看过一眼就令人惊叹的。
这样大排场的赏赐,他却目不斜视地走过那些抬箱的宫人,径直往府门口去。
傅府门口有青袍小官,正同一持着拂尘的老内侍一起候着。
“见过镇远将军。”老内侍掐着嗓子,笑盈盈地道喜:“陛下赏赐,只等将军回府了。”
方才在宫中已经被皇帝留了小半个时辰,听了许多真真假假的空口赞赏。如今到家门口又被拦了一道,傅其章未见喜色只觉得繁杂,抱拳道:“多谢陛下!有劳赵公公。”
赵峦是皇帝贴身的公公,为人自然有眼色。既然是当红新贵,陛下都直接把赏赐送了过来,那这时候也没必要讲那些虚礼。
他赶紧冲旁边招了招手,让青袍小官带着赏赐队伍一件件往府里送。
赵峦又施一礼,细声道:“陛下另赐府邸,将军可挑选个位置,好让人着手建造。”说着身边的小内侍就要展开图纸。
“不必了,多谢陛下。傅府住惯了,末将不愿腾挪。”傅其章目光未移,在图纸展开前拒绝得干脆。
许是在疆场上厮杀久了,他满身的意气风发中带着些桀骜不驯。
赵峦觉着迎面目光炙人,不由得他叹年少气盛,竟敢直驳恩宠,不过也只好陪笑道:“那容老奴回禀陛下。”
司礼小官忙前忙后,不多时,傅府前院就被各色的赏赐堆了半边,傅其章不要说清点,就是看也未多看一眼。
宫中礼数繁杂,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将赵峦和司礼的小官送走,便直接去了书房,处理随后要呈报的军务。
书房内陈设古朴,看着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更换过摆设。书架挡住了半面墙,陈列的书也新旧不一。
他解了披风随手搭在一旁,又卸下长剑架在书案后的桌上。
“将军!”一周正精干的年轻侍卫提剑走来,紧袖玄衣身形利落,在门口唤了声,随即站定抱拳,道:“朝中还有许多官员私下送了礼过来。”
此人姓景名舟,是傅其章从傅府带出去的心腹侍卫,后来做了副将。
望风而来的人,有哪个是真心实意想祝贺。傅其章只听了一半便不再着耳,继续松着金甲的系扣,轻描淡写道:“一律不收”。
如此说着,他要进后堂去更衣。可走到一半想起了前院的那些赏赐,于是回头把人叫住:“景舟,把那些东西清入后库,别堆在院里。”
他说得随意,仿佛在处置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镇远将军回京,那一番英姿也在京城里也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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