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怎么了?”已经年迈的老者蹲下身,和小孩齐平。
“我想习无情剑道。”
老者扶住小孩肩膀的手陡然僵硬。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舍不得拿大人的期盼和嘱咐来压楚漠,舍不得用任何强硬的手段逼迫他。
老者笑着问:“为什么啊?小少爷怎么突然想学无情剑道了?练剑可是最累的,我们的小少爷不是最怕疼,最怕累的吗?而且啊,修炼了无情剑道后,连你最喜爱的糕点糖葫芦也不能吃了。”
小孩毫不犹豫:“不怕疼不怕累不想吃,要修无情剑道!”
“那我们先不急,先用无情剑道修行的法子修炼一个月,如果小少爷能习惯,咱们就去好不好?”
一个月,老者本以为自家小少爷熬不过去,没想到稚嫩娇贵的双手磨破,手臂划出剑痕,依旧不肯回头。
最后老者牵着小孩,在把人亲自送入无情剑道老祖门下时,蹲着身,他摸着小孩脑袋:“不管修什么道,小少爷都要开开心心的。”
于是小孩换下最喜的艳丽红衣,换上了死板单调的白衣。舍弃了变化多番的术修一道,捏起了沉重刚直的剑。摒绝了万千滋味的糕点果味,每日只食寡淡无味的辟谷丹。离开了哄闹繁华的人群,把自己困在了一座孤冷的山峰,困在那个永远捧不暖的人身边。
“后来呢?管伯呢?”八师妹小声的问。
空洞孤茫的声音穿过摇曳火堆,仿佛这炙热的火也快被其中的无奈悔痛不甘怨恨硬生生压得熄灭了般。
但再多情绪最终都化作一声悲凉的叹息:“死了啊。”
神魂硬生生抽离,尸骨被千刀万剐,慈善了一生的老者,最后却落了个尸骨不全的下场,而他却连为老者收敛尸骨好生安葬都无能为力。
他被认为魔修不似今日容淮,他那时不仅有人指证他亲手杀人,还有录下他身影的留影石,最关键的是他身上不知为何有魔气。
他被关入寒冰洞内,日日被万道冰刃穿骨而过。
那时已似八旬俗人的管伯,就佝偻着背,跪在长阶外,替他求情,跪到双膝残废。
他就在寒冰洞内求啊,求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雪一般的少年。
他求告诉管伯不要离开剑宗。
或者不愿传话也行,他递出录有自己声音的留影石。递出去前,他怕血污弄脏了那不染尘埃的白衣,他使劲地在自己血衣上擦干净手,才敢把留影石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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