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从前我还未出阁之时,只是谢家的表姑娘,你母亲先皇后却是长房嫡出,才貌双全,却半分架子也没。那时啊,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求娶她,你母亲不喜权贵,转而就瞧上了当时还藉藉无名的先帝,气得我叔父罚她跪祠堂。她这样的身份,我高攀不上,我想要那样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明白她为何非要下嫁呢?”
“后来她如愿下嫁,所有人才明白,她的聪慧远超旁人,能在茫茫人海之中看出谁非池中之物。她这样聪慧,后来的殿下果真也随了她的识大体,只是我到底没想到,她会这么心狠。”王妃收回了手,摇头道:“为了大局,甚至狠下心来舍弃自己的女儿,她病逝的前几日,老夫人入宫去瞧了她一眼,临终前她还在念着‘长宁’‘长宁’,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说了胡话。”
青钰低下头,无声攥紧了被褥。
她的记忆里,母亲永远都是高贵温柔的,对她甚为溺爱,从未苛刻地要求过她。其实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只是在皇家谈亲情都太奢侈了。
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从前的事,想也没用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你好起来,我再放郢儿进来见你。”
她起身要走,青钰连忙问道:“他……还好吧?”
王妃淡淡道:“他担心你,但前方战事紧急,近日他也脱不开身,你们两个,都给我好生消停一会儿。”
青钰又问:“哥哥呢?”
兄妹俩终于和解,王妃转头瞧了她一眼,也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殿下本是为了救你,半路上改道来的,如今已经匆忙离去。他让你莫要担心,等拿下长平关,自会回来看你。”
青钰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笑了。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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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日,青钰便一直在床上安心养病,毒.药发作的几日熬得着实艰难,王妃事先早有准备,没让她成功伤人。青钰好几次大汗淋漓地醒来,总是梦到自己身处长安,看到这周围布置,才彻底安下心来。
第五日,毒性已消得差不多了。青钰下地梳妆,给脸上扑满胭脂妆点气色,外头的阿绪不住地敲着门:“嫂嫂,嫂嫂,你的病好了吗?”
章绪前几日被迫在书房里跟着夫子潜心读书,才放出来不久,就听说了青钰生病的消息,在外头闹了好几回要见她,每次都没见着人。
青钰已恢复得差不多,闻声便抬头看着一边的侍女雪儿,雪儿想了想,扬声道:“放小公子进来罢。”
门口的侍卫打开门,一团刺目的鹅黄便冲了进来,一直扑到青钰的面前,喘着气道:“嫂嫂你没事儿吧?我可算见着你了。”
几日不见,章绪好像忽然之间长高了许久,也瘦了些许,如今摆脱了几分孩子气,笑的时候神采飞扬,眉目间仿佛流转着明媚春光,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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