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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望接过藤条在手中抖抖,来到他身后踱了几步,冷不丁一鞭子甩了上来。

徐湛疼的险些跳了起来,这藤条格外劲道,也不知林旭宏那个小倔驴子是如何死扛着不认错的。

“裤子褪了。”林知望一声吩咐。

“爹!”徐湛急恼的不行:“您有什么训教,孩儿恭领便是!”

林知望冷笑道:“再大点声,把你儿子喊来。”

徐湛一下子泄了气,含屈带辱的松解裤带,褪下半截裤子,余光看见何朗自觉转向墙壁。

林知望抬脚勾过一方杌子将他按在上面,掀了袍襟就打,打一鞭骂一句:“混账东西!目无尊长,阳奉阴违,自作主张!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你有没有脑子!”

一鞭一道白痕,血液迅速聚拢,红肿斑驳,疼的彻头彻尾。

他知道父亲恼他不计后果的拼命,可那本账册的存在,却万万不能让他和郭莘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爹……讲点道理好吗?若是许阁老采纳了我的话,这会儿冯家父子都已经回老家种地了,偏要节外生枝,牵连无关的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趁着父亲停手之际,徐湛直起腰揉着身后委屈道。

“许阁老自有他的考量,都像你一样只管掀了灶台,不考虑如何收场,朝廷还不乱了套!少年登科易生狂妄,说的就是你!”林知望骂着,又将他按在杌子上抽了两鞭,然后看着手中的藤鞭纳罕的说:“这是什么东西,还挺顺手。”

说着将它递给了何朗:“带回京城去。”

徐湛疼的扶着腰倒吸冷气,皱着眉咕哝道:“不值钱的东西,带它做什么……”

“还回老家种地?我怎么瞧着回老家种地的人是你呢!”林知望手指戳在他脑门上,十分刻薄的说。

“我可不一样,我是教书的。”徐湛一边辩解,一边悄悄整好了衣裤。

林知望并未生气,而是白了他一眼,话里有话的说:“你有这个心态倒也不是坏事。”言罢,他命何朗从一副朱漆卷筒中取出圣旨来给他看。

原来父亲是奉旨南下,两道上谕,一是命其落实王树岭、陈昉、纪纯刚等七位涉案官员的犯罪事实;二是革去徐湛巡按之职,暂停翰林院编修之职,回都察院听参——另附有都察院传讯的行文。

被革职停职还要被御史盘诘,好家伙,这是出师未捷,要走在冯家父子前头的节奏啊。

林知望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才淡淡的问他:“怕吗?”

徐湛摇头道:“不怕!”

“好儿子。”林知望轻声称赞,阴沉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了笑意,却不叫他起来。

“何朗。”只听父亲一声吩咐,何朗端了盆清水搁在那杌子上,又转身出去,捧着个托盘进来。

父亲净了手,将他的发髻打散,用梳子沾水慢慢梳开。徐湛一头雾水,回头去瞄父亲的脸色,看是不是气急败坏,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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