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想到京城的一切,便想到那本帐目,徐湛的面色略有些凝重。
妙心以为他对父亲心存芥蒂,便没再说话,盘算日后慢慢劝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妙心也即将出月子了。徐湛乘车进城,来到韫州府最大的典当行——永兴当。
让永兴当名声鹊起的,除了掌柜、朝奉的好眼力外,还有一套近乎变态的当品安保系统,永兴当背靠的是永兴票号,东家是一个人,只是大门开在了两条街上,两家共用一个地下银库,相传内部遍设机关,莫说是盗贼,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当品、金银、票剧等都保存在银库之内,二十多年来,从未发生过一起失窃事件。
司理姓赵,与徐家有些姻亲,听说徐家来人了,忙迎出来亲自接待。徐湛抱着个锦盒,正看着那“居高好压价”的高高柜台出神,见到他,略寒暄几句,便坐了下来。
“不知公子是徐府上哪位贤侄啊?”赵司理挺着肥胖的肚皮,亲自给他倒茶。
因是远亲,赵司理无缘认识徐湛,只大概知道徐府的人口关系,且自从徐家大爷入狱后,已显现家道中落之相,徐家人此时出现在当铺,实在是顺理成章。
徐湛穿了一件浆洗干净的半旧直裰,头戴四方巾,俨然一个文静腼腆、涉世未深的书生,他冒充的是大舅舅的次子,二表哥徐显。
只见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赵叔叔,小侄徐显,家父是徐铭臣。”
“哦??原是徐大爷的公子啊。”赵司理心想,那就更不奇怪了:“光临敝店,可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家父的事情有眉目了,急需现银打点。”徐湛说着,将那锦盒往前推了推:“这是家中最值钱的两样东西了,想在世叔这里寄放三年,折些银子用,活当,三年后赎回。”
所谓活当,就是拿到的当金较少,期限内可以支付本金和利息即可赎回。
赵司理闻言未置可否,只是挽起袖子招了招手:“我先看看东西。”
徐湛忙打开锦盒,又往前推了推,赵司理招呼柜台后的朝奉过来。只见锦盒中放着一只荷叶状的笔洗,上面刻着“子冈制”的字样,不错,正是皇帝随手扔给徐湛的那只。
“确实不错,是宫中之物。”朝奉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两?”徐湛心中暗笑,皇长孙和怀王殿下争相索要的宝贝竟只能当区区五千两银子,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五百两。”朝奉道。
“噗!”徐湛将茶水尽数吐出,猛烈的呛咳起来。
捶着胸口缓了好半晌:“五……五百两?这可是陆子冈的名作!”
“月息三分半,当期最长三年,当期一过便转为‘死当’,任由本店处置。”那朝奉面无表情的说。
赵司理却伴着笑脸道:“贤侄,活当同死当不一样,当金差着几倍呢,李朝奉是咱这儿二十多年的老朝奉了,从不走眼,若是不放心,可以再上别家打听打听,只会低不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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