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回到侯府时,家里已是另一番景象。
荣十三从内走出,道明来意,请他去宣抚司回话,这日风大,头顶的门房顶上有什么东西被刮的猎猎作响,他举头一看,房顶竟树起一面大旗,上书:讼冤之纛。
陆时浑身汗毛骤起,“举旗”是大忌,意同谋反,这还得了!他撇下荣十三闯入门房,揪扯着小厮便是一记耳光:“谁让你们树旗的!快放下来!”
“且慢!”荣十三慢条斯理道:“陆侯,举旗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混账,”陆时呵斥那小厮,“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小厮被打蒙了,结结巴巴的回话道:“是……是夫人。”
“夫人?”反手又是一记耳光,陆时怒喝:“夫人连这四个字都认不全,哪里懂得这些?”
“是……是明先生传夫人的话,举旗讼冤明志,证明侯爷您是冤枉的。”小厮吓得跪在地上。
“明玖?他人呢?”陆时问。
众人环顾四周,确实找不见人了。
“门外全是千从卫,一个大活人能遁地了不成?”陆时怒火中烧,非要找到明玖不可。
他瞥见荣十三冷眼旁观的样子,哀求道:“十三爷,家人们糊涂,做下这等荒唐事,十三爷通融则个,让他们把旗子放下来。”
“光天化日,来往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陆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宣抚司再说吧。”荣十三不为所动,喝令身后力士:“带走!”
千从卫将陆时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老太太除了哭还是哭,林家上下乱了套。
将老太太交给姨娘照顾,林知望兄弟及曹氏欲去同僚和京城官眷家里打探消息,徐湛回来时撞上父亲,正欲开口,被林知望抢了话头:“你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回来有话问你。”
徐湛张了张嘴,只是恭声应是。
他们便匆匆出门去了。
陆府窝藏侵犯和举旗的行为无疑是激怒了天子,夜幕降临,火把将陆府门前的街道照的亮如白昼,陆家上下百余口人全部圈禁,连夜抄家。一时间凄风惨雨,悲切泣涕哀嚎声不绝于耳。
林知望阴沉着脸回府时,已是后半夜上,徐湛一直在书房枯坐着,等着回他的话。
“我不知你从中做了什么,即便问了,你也未必对我实话实说。”林知望额头青筋凸起,强忍愤怒:“你现在回房,陆家转危为安之前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徐湛面色平静,躬身退下。
跨出书房的一瞬间,他听见他为父亲备好的热茶连杯带盏碎了一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三日后,陆时被交由三法司会审,因其不但逾制建宅、窝藏侵犯、行举旗谋逆之举,还在家中抄出几封与秦王互通的信件。
秦王谋逆是密案,涉及皇家尊严,对外只称秦王暴病而亡,可越是隐秘的事物越容易惹人猜想和非议,故而朝中早有了秦王密谋造反被诛杀的说法,如今从陆时家里搜出与藩王的通信,真可谓举朝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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