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乐问:“到底呢?到底走不走呢?”
骆文端豁然间重拾了多年未见的心痛感。
“吓你的,”骆文端说,“我会想办法。”
“哦,”万乐说,“好吧。”
骆文端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万乐说:“几点了?我该睡了。”
“我不知道,”骆文端拉住他,说道,“万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是最优解,他感觉自己需要说出这句话来填补对话的空白。
万乐说:“啊?不用啊。”
“我才对不起啊,”万乐认真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骆文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痛。
万乐站在他面前,手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裤缝,他说道:“我这一切都是活该的,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师父他真的很无辜啊,他被老神仙抓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呢?让老神仙放了他。他是因为你才被抓住的,虽然说吧,归根到底也是我的错,但是也跟你有一些关系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就别计较这些,救救他吧。”
万乐自顾自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是不是很简单呢?我不知道。”
骆文端察觉出不对劲:“万乐,你怎么了?”
万乐瞪大眼睛说:“什么?”
骆文端拉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脸颊旁,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沉默片刻说道:“都好。什么都好,不要担心。”
万乐:“谢谢你。”
骆文端两世受灾受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受过,也还是被这三个字捅了个对穿。
骆文端面色如常地擦掉万乐脸上没干的眼泪,说道:“不用谢,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之后,万乐吃完了泡软了的泡面,送走了骆文端,万乐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身心都在抗拒之前的殚精竭虑,所以彻底罢工了,每天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思考。
从第二天开始,门外不再有人看守。
万乐完全松懈下来,剩下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一个人,不想控制任何一个人为他做事,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骆文端会每天来看他,留下一日三餐,收拾掉万乐前一天的垃圾。陪万乐坐在电视前看上一集电视,如果很闲的话,会多待几个小时。
万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效果不佳。
骆文端对这一切好像都接受良好,表现得很自然。
人在面对力量强大的人面前,会有一种失控感。万乐在那天见到骆文端时,就如动物一般嗅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力量的悬殊,也明白了骆文端已经和他们这些凡人有了云泥之别,骆文端以一种不可控的姿态进入了这个互相拉扯的局势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掌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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