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酸的是,张修明对此只是无奈一笑,随即面目和蔼地拍了拍温祺玉的肩膀:“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儿。”
江祺枫无言,转过身去把行李搬进后备箱。
身后,温祺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朝着裴临川热情地问了好:“裴叔我是温祺玉,这箱子给我吧,您和师父直接上车就成。”
裴临川没有推辞,松开手之后乐呵呵看向张修明:“你怎么没说你还有个徒弟?”
张修明面无表情,但语气中满是嫌弃:“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事儿。”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你想多了。”
——
东城唐老先生去世的消息传遍了相声行,惊动了行业内外不少演员和观众。
老先生一辈子没沾染过恩怨事,也从来不和同行争名利,是以不论东城的同盟还是对家,都敬重他三分。
追悼会当天来的人不少,有陌生的面孔,亦有久别的故人。
曲阑社后台那幅旧照片上的六个人,相隔将近十年,今儿是头一次聚齐。
追悼会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了,离场时,谢言迎面碰上了昔日的兄弟们,脸色微微一僵。
不光是他,其他人眼中的神色也多是耐人寻味,气氛骤然陷入尴尬。
六年前谢言跳槽去东城的那档子事儿,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此时张修明没有开口,旁人也不好出声。
僵持了片刻,谢言别过脸去,打算就这么擦身而过。
然而张修明却是停在原地,正眼看着他,问道:“当初你说老爷子对你有恩,如今这恩情还完了吗?”
谢言目光一黯,用沉默避开了张修明这一问。
一旁晏修文刚打算缓和两句打个圆场,张修明又开口了:“你去东城六年,头顶虚名不少,去过许多校园,开过几场讲座……你多久没出作品了?”
谢言无话,他确实无从争辩。他的无奈,根本无法对旁人说。
“算了算了,咱也都不年轻了,往后各自安好吧。”晏修文这话是拉着张修明说的,可大伙儿都听得出最末那句到底说的是谁。
同样尴尬的故人重逢还发生在场外的另一边。
唐崇安前两天接到噩耗匆匆赶回北京,又是操办后事又是安抚人心,已经好些天没休息了,此时面色难免有些憔悴。
他身旁的黄齐英却不会看人脸色,喋喋不休了一路。
“咱们去年下半年票房缩水不少,你可别再掉以轻心了,如今外边人都说咱们还不如双祺社那帮黄毛小子。”
“首都剧院没了不要紧,换一家合作就是,首都还能缺剧院吗?”
“要我说,开箱之后咱们得筹办专场了,老先生一生奉献给相声艺术,咱们得办致敬前辈的专场,回馈给咱们东城的老观众。”
“你有没有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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