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行点头,说“可不是”,“事关宏愿,没办法,我只好出钱跟地方乡绅借。他们的船只都在巡检司挂了牌,平常也替朝廷运运粮草或者贡品,很安全。可是没想到,京城说建商港就建商港,这些船只有了他用,自然就不肯租给我了。”
封璘紧紧盯着他,预感自己只要稍有松懈,便会在这场问答中落于下风:“伊藤志贺洗劫运粮船,是受了你的指示?”
“谁?”常敏行似乎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努力回想了半天,才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伊藤啊,他是大名领主手下的浪人武士,我见过一回,和他主子做买卖的时候。”
“你还和倭寇做生意?”
“不不,”常敏行摇头否认,“不能这么说。东瀛人、高丽人,甚至西洋人,只要有本钱,都可以是我的主顾,跟他们乡贯何处没有关系。至于大名领主,他与我同为宏愿的发轫者,必要时刻扫清障碍,是他的职责所在。”
这是常敏行今天第三次提起“宏愿”,封璘合上茶碗盖,抬眼问:“何为,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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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头铺天盖地地打下来,刚刚还在石脚的水位此刻已经漫过半腰,风更大了,常毓急声催促:“先生,风暴要来了,再不走,整座岛都要被淹了啊!”
沧浪远眺一眼狂暴翻滚的海面,有些动摇。又是一道浪打来,浪花怒舔袍角,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转身眼疾手快地扶住险些站立不稳的老妇人。
“官爷,求求你,别走,救救我儿子。”她跪倒在沧浪的脚边,死死揪着他衣角,满面泪痕地哀求。
就在一炷香前。
南洋水师校场传来军报,一小股倭寇从双屿左侧的天水洼登岸,突袭了沿岸的三座瞭望塔,洗劫了府仓粮械后,分兵转掠位于天水洼口的慈济坊。
事出仓促,主帅王朗刚好携兵巡防夔川一线,顺道踏勘奠基大典的筹备情况,主要将领大抵随行。而身负节制之职的兖王亦不在军中,沧浪看着眼前轻阵如云的赫然场面,没什么犹豫,即刻决定带兵驰援,就当是给新阵法一个小试牛刀的机会。
船橹竞发,长枪丛立,晏军的黑色大纛旗连杆成片,在汹涌波涛和浓郁铅云的双重威压下,犹如一头庞然海兽,带着倾城摧嵬的气势直逼向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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