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道:“其实老师这些年一直很后悔。”
“就像余首席无法面对再也不能跳舞一样,老师也没办法接受爱人的离去。”周故推了推眼镜,“他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都会犯错的,所以您还是应该体谅一些。”
这话说的好像余老师这个做儿子更有经验似的,谁不是第一次当子女?
夏迟晴无语,下意识想回应,结果被余烬抢了先。
“谁告诉你我来就是原谅她了?”余烬冷冷道,目光不带一点温度。
说这话时墓园外又停了一辆车,贺梦搀着老爷子走过来,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
余振荣表情一滞,他本来还以为臭小子今年过来看他妈妈,终于是打算让这件事过去了。
可没想到……
哎。
转头打量起这个青年。他记得周故,当时来送过薄新梅葬礼的帖子,然后被自己喊人两扫把打出去了。
“你小心竟然还有脸过来?”余振荣劈头盖脸就是两句骂,“跟了薄新梅几年,别的没学到,无耻的虚情假意倒是一套一套。”
这话说得实在直白又难听,周故哪里受过这种批评。又回想起那日的狼狈,他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对着余烬大声道:“您为什么这样执着?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抓着不放实在没有必要。您说这世上有什么恩怨不能过去?”
听到这里夏迟晴实在不能忍了。他非常愤怒,拉着余烬到自己身后:“为什么要原谅?”
夏迟晴一字一句,冷声道:“不是每个犯错的人都有机会得到谅解,更何况一个人的死亡并不能带走他的错误。”
余烬没有见过小朋友这副样子,站在人身后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还有点温暖。
风静静地吹着,吹起阵阵思绪波澜。有片柳絮吹到了夏迟晴嘴唇上,他伸手替人拿掉。
从前自己总觉得不公平。为什么犯了错的大人都不愿意认错,只是因为他们年长几岁。甚至如果这些人带着错误进了坟墓,那就更是无法无天,好像死亡可以终结一切。
可他觉得不是这样,那些加之在岁月里的伤害从未因此而减少过一分。甚至在对方无声无息地离开后,一度变得更加深重。
此时此刻有个声音肯定了自己。他不用原谅他们,他可以一直这样。
余振荣显然十分震动,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对面的周故却是被夏迟晴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嗫嚅着后退了好几步。
是个人都会犯错,更何况老师失去了心爱的人,有些过激反应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吗?
虽然确实过分,可这些年他活在悔恨与无法挽回中,应当也足够当作惩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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