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唐棠有点担心他的状态,在厨房里也多注意点。
老人在颤巍巍喝粥吃麦饭,手很抖粥却没洒,车轱辘似的眼睛闪着光,高突的颧骨上下微动,蒜皮脸明明暗暗,似享受更像怀念。
这盘槐花炒制后颜色愈亮,黄的红的绿的相互映衬,颜色叫人赏心悦目。吃一口齿颊留香,萦绕齿间的槐花香气让他有种久违的感动。这个味道,竟然和小时候吃过的无数次一样,眼前仿佛又看到母亲给他做槐花饭、笑眯眯等他吃完的模样。
甜粥入口,清香可口。裹在其中的灵气如涓涓细流,流入他的腹胃、四肢百骸,那些几乎了无生机、已经垂垂老矣的细胞、器官,好像冬天不死的野草,偶遇一场春日甘霖,再一次焕发新的生机。
没有想到一晃上百年过去了,他也行将就木,做好离世的准备,许家的饭馆竟然重新开业了?
若不是听徐陈两家小辈突破,又偶然听闻陈家小辈带人来吃饭,还在朋友圈炫耀,他怕是会在家里等到死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其他人觉着地方远,也对许家是否能有当年本事抱有疑虑,不愿意折腾。而他本来他的大限没剩几天了,意外得知这一消息,无疑就像是救命道菜,总要抓住试试的。
现在一看,他应该赌对了。
老人几乎热泪盈眶,浑浊呆滞的眼睛也再次绽放点神采。
桌上东西吃光,他又去要了同样的一份。
虽有前车之鉴,许唐棠还是忍不住提醒,怕他吃多了积食。
老人车轱辘似的眼睛,染上些许温情,向她道谢:“我知道了姑娘,谢谢你。”
“不用谢。”
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才那俩老头瞅着挺得体的人,办出来的事儿就离谱……
这位老爷爷看着不像好相处的,结果还挺好说话(?)
老人吃完走之前,见她不是很忙和她闲聊几句。话语间,许唐棠才知道这位是她爷爷在世时就常来的食客:“时隔四十年再见小饭馆开业,真是没想到啊。我还道我等不到了。小姑娘,后生可畏啊!这顿饭吃得我浑身得劲啊!”
饱经沧桑的眼神充满怀念,话语间也对许唐棠扛起祖业的行为诸多赞许。
许唐棠: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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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淘今日负责外出,回来后就在小饭馆不远处徘徊。
他想去吃,可他没钱呜呜呜。
咦,爷爷?
他快跑过去:“爷爷,你是过来看我的吗?知道我在这录节目受苦了呜呜呜……”
老人的背还是弯得厉害,眼神却比之前清明,嘴唇不正常的紫色也有变淡。他轱辘似的的眼睛瞅了阿淘一圈:“你在这儿录节目?你知道边上那家馆子开了?”
阿淘兴奋:“知道啊爷爷,那里有灵气!灵气!”
老人的眼神变得锋利:“所以你都知道,却不跟我说一声?简直是,不肖子孙,要你何用!”
阿淘委屈,嘴瘪着,眼睛耷拉,将哭不哭的样子:“爷爷您也没说啊,而且我是想回去告诉您来着,我手机被没收了……”
老人瞪他:“哼!”
他一摆手,就颤悠悠要走。
阿淘委屈喊他,老人只摆一摆手,声音留在空气里:“你要听爷爷的话,那你就想办法留在这儿,会有大造化。别再叫我了,我还没死呢,想想要被你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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